这却大大出乎奉冰意料,他没能掩饰住自己震惊中甚至带些怨眼神。
他在牢州生活得好好,为什要将他再拉进长安漩涡里来?
“让猜猜,”裴耽拿扇子点着下巴,似笑非笑,“你心里定在想:在牢州生活得好好,为什要将再拉进长安漩涡里来?”
奉冰睁大眼睛,此刻激动心情让他那死水般眼眸也仿佛点染些许生气,但他学不会骂人,只能憋着股劲道:“你……你多管闲事。”
“去岁先帝驾崩,那时最合宜让你回京,但遇上事耽搁。”裴耽将茶盏往他面前轻轻推,看他表情,嗤,“你以为牢州很安全?高山峻谷,瘴疠横行
裴耽端然等着他回答。
“他……”奉冰揣测着裴耽语气,“他或许是偶然遇到山贼,也或许是……因而死。”
裴耽挑挑眉,“原来你知道。”
奉冰咬咬牙。
“你此来长安,无数人在暗中虎视眈眈。”裴耽提起憨态可掬白瓷壶,慢悠悠地倒滚水,“有人相信幽恪太子还有残党,他们怀疑你。还有人,本身就是幽恪太子残党,他们却恨你,当年太子党羽数千全数问斩,偏偏你活下来,还活得不错。”
“什没有关系,”裴耽声气已弱,却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来长安,人人都知道你有关系。”
奉冰呼吸几口气,忍住将出咳嗽,慢慢地又道:
“裴允望,你长养名门,勤读苦学,朝金榜题名,你有你远志宏图。当年本不受宠,甚至还身陷大狱,你不愿受牵累,并不恨你。但是——”
“——你不恨?”裴耽突然道。
奉冰抿唇。
奉冰惊疑地望着那细白水柱,不说话。
裴耽抬眸,长长眼睫像冷酷微笑,“那个冯乘,也不知是得什头风,或许以为能从条裙子咬出你是叛贼证据。但他也确实吃准圣人疑心病,至少,是不敢将此案上报。”
奉冰道:“应当感谢你?”
“你应当恨。”裴耽摇摇头,“是让圣人召你回京。”
*
裴耽眸光渐渐冷下来。好像方才从他心腔里跃出那个孩子下子又被摁回去,他树起当朝宰相威严不可侵犯藩篱。
“滋滋”声响,是小红炉中水又沸腾遍。裴耽再度回到案前坐下,撩袍襟,重新煮茶,动作行云流水。
他是个风雅青年,做这种事时候虔诚温厚模样,向令人心折。奉冰目光不定地看着他,半晌,也坐回去。
“向崇案子,你如何想?”裴耽却问。
奉冰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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