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棠定没有发现这张卡吧。
不然,他要扔掉,要随意写几句话,总不会让它这尴尬地出现。送礼人固然可以漫不经心,但这种漫不经心不应该让对方知晓,哪怕只是层窗户纸存在也自有它道理。
程瞻终于没有再吃第二块槽子糕,兴味索然地把它们都塞回去。
*
十月中旬,连下几场秋雨,气温骤降,室内又窒闷,正到最不知道该穿什时节。
半天,终于掐灭烟头,往后座探身,将它拿过来。
槽子糕味道似乎是没有变。还是很甜,丝丝分明甜,让人很想探究它后头味道,于是往往忍不住再吃第二块。曾经程瞻和爱棠两个起休假,团在沙发上看电视,个下午就吃完整盒,接个吻都是面粉味道。
程瞻对日常饮食没有很多讲究,但爱棠非常在意,他总是能在北京这座美食荒漠边边角角发现些真正好吃东西,然后兴致勃勃地把它们都推到程瞻面前,眨巴着双鬼灵精怪眼睛等他反馈。
虽然程瞻反馈也千篇律,但爱棠却能根据他各种微表情不同,判断出到底什是他真心喜欢,什是他随意敷衍。
他慢慢地咀嚼着,又想起爱棠在自家厨房做饭模样。每个动作都稳定而迅速,比他开车要熟练得多,所有锅碗瓢盆、菜肉果蔬都是服从他指挥卒子。爱棠有时把手机放在抽油烟机檐儿上,边看视频边翻炒,嘻嘻哈哈地笑笑,那笑声里就飘着香气。但爱棠不擅长起锅——家里那个不粘锅太沉,有回汤汁做得多,爱棠险些打翻它——所以后来每到起锅时,爱棠就会叫:老公!过来帮下!
在那之后程瞻工作还算顺利,即使加班也不
程瞻想,起锅算什技能呢。可是偏偏在这件极琐碎无聊、又不可或缺事情上,爱棠是需要他。
那他走以后,爱棠该拿那口大锅怎办?
他这想着,却忍不住笑起来。槽子糕甜味仿佛恰到好处地弥缝他身体里许多空隙,让他渐渐又有几分力量,让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和父母弟弟不停歇地周旋下去。好像杨爱棠这三个字,就有着肖似个“家”引力。
即使只是已经不属于他、“家”残影,也比豪景苑更为真实。
他又去摸索纸袋中月饼,小心地扯开蝴蝶结,忽然有张小卡片从蝴蝶结和盒盖之间掉出来。他意外地捡起,原来是月饼附赠祝福卡,上头画轮朴拙圆月,底下是片待以填补空白。他拿着这张祝福卡,怔片刻,眼中笑意也渐渐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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