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会过问东宫任何行为缘由,只是沉默地接受。
是为失误。
他干巴巴笑下,谦卑地说道:“殿下按时来听课,臣心中不胜欢喜。”
莫惊春到底还是被那奇异事精怪扰得心乱。
就见东宫随意地捡起莫惊春跌落纸面上毛笔,抬手悬腕在那涂抹“长”旁边又漫不经心地写个“四”字。与旁边那个“长”字内敛别有不同,这个“四”字锋锐得仿佛要跳脱出框外,赫然有种肃杀之气。
那激烈反应只在瞬,就立刻被名为莫惊春厚厚壳子包裹,化作肃然。
公冶启本该习惯性恼怒这枯燥无味脸庞,却有奇怪淡香扑鼻而来,初闻浅淡,细闻疏忽不见。
非得是强迫自身不要刻意去想,方才再闻到那浅浅奶香。飘忽,又有些勾人,是从眼前这枯木般躯壳散发出来味道。
……奶香?
公冶启幽黑眸子燃着火,步履往前迈出步。
。
他在东宫太傅里头资质最浅薄,常守在后处只安静听话,从未主动涉及过东宫大小事务,对于教导太子殿下举措也是应认下,默默做事。
公冶启不喜莫惊春这般肃穆人。
少年郎狂妄傲然,普天之下,他仅次于永宁帝。拥有得过多,就愈发肆意张扬,喜欢鲜活明快东西。他在这劝学殿与太傅辩驳,来来回回气倒太傅便有二三,可这些身居高位太傅待他就是又恨又喜。
恨他出格张狂,喜他知万毕。
莫惊春呼吸窒。
东宫笑道:“夫子,您说得不错,孤今日来,确实是为听课。”他宛若不觉莫惊春那句话下意识囊括含义,在惯常
莫惊春就下意识往后倒退步。
他后悔不已。
——“殿下今日前来,可是要听课?”
那句话不该是莫惊春来问,莫惊春也不会这问。
这名义上师徒二人清楚得很,莫惊春从来都不会干涉任何朝政上事情,甭说是多嘴句,就连多看上眼也是绝无可能。
公冶启在,国柱安稳矣!可位极人臣,必定重权在握,以公冶启强硬性格,必定不会如永宁帝那般温和。
公冶启自然知道自己处境,可今日父皇在长乐宫所露心思,依旧让东宫尤为不喜。他跨过门槛,刻意控制着步履靠近莫惊春。
莫惊春,莫家。
倘若莫惊春当有这般能耐,他越是掩饰,公冶启心中越有兴味。他眼看到纸面上所书“长”字,趣味更浓。他近日动作,却是为这个?
公冶启开口道夫子,莫惊春显然是吃惊。笔杆脱手,浓墨笔尖拍在纸上,涂出厚厚团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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