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爸心里,林瑾瑜总有股小孩气,吃不得苦,三分钟热度,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要那个,可大概人长大就有壳子,越来越难被激怒、被感动,成年人世界里没有眼泪也没有幼稚简单喜悦,那些最初爱与感动都来自于年少。
林瑾瑜其实比谁都固执,比谁都刚强,比谁都有撞南墙也不回头勇气。
他就是自己嘴里那只逐火而生飞蛾。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以后可能要面对什?”林怀南好似筋疲力尽,他用微微发颤手扶着桌子边缘坐下:“你们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小孩,就打算这样直过下去吗?”
林瑾瑜说:“不能生小孩又怎样,传承血缘,真那重要吗?”
撑,背着所有东西三缄其口往前走,林瑾瑜忽地顺畅,他看着他爸,说:“爸爸……从来就是这样。”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从高中到大学,他最好年纪里爱过那个人从来就是张信礼。
林瑾瑜说:“爸爸你记得吗,你说过,有天还爱他,你就不再阻止。”
过去许诺并没有消散在他记忆里,相反林瑾瑜直记得这句话,他已经为此等待许多年。
林怀南觉得自己已经疲惫到极点:“你找个女孩谈恋爱结婚不好吗?”他积攒着最后口气大声质问:“你又不是完全不可能喜欢女孩?!”
然而林怀南说:“曾经也没有想过要生你。”
那是1991年,二十出头林怀南大学毕业,作为那个时代天之骄子,他也曾经意气风发。
“……那个时候社会剧变,切都是新鲜,除结婚生子。”林怀南说:“没有想过要结婚,也没有想过会有你……直到遇见你妈妈。”
林瑾瑜母亲站在另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她曾经是她丈夫学生。
“小瑜,
男孩女孩,高矮胖瘦,这些都只是个人生理特征,爱情虽然始于荷尔蒙涌动,但本质却是爱人与爱人灵魂相伴生。
就像薛定谔那只猫,可能,或者不可能,有什意义?
“可是……心里已经有人。”林瑾瑜看着他爸发红双眼,他眼里也积蓄着层泪光:“想……再也不会像爱他样去爱任何人。”
不会再有人跟张信礼样在倾盆大雨里背十六岁他,不会再有人在他发脾气以后半夜打着手电淌着滩蚊子出来叫他回家,也不会再有人在空荡、只有他们两人家里,给他做桌沪菜不像沪菜,川菜不像川菜饭。
不会有人再那样恰到好处地走进他生命,带给他生里弥足珍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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