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张信礼会回房间看书写作业,林瑾瑜就在边床上睡午觉,觉睡到三四点,醒来时候张信礼往往还在书桌旁,那首引起两个人不愉快聂鲁达很快被翻过去,练习册上拓展阅读几天变,从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到埃克苏佩里《小王子》,再变到路遥《平凡世界》。
林瑾瑜有时会好奇地过去瞅眼,但不和他说话,然后出去喝水、晒太阳、逗狗,等着吃晚饭。
吃完饭张信礼又要出去忙其他,张爸张妈不在家,这段时间什东西都得他个人亲力亲为。
晚上两个人洗漱好,在微凉夜风中躺在同张床上时,林瑾瑜数下,这天里他两说过话般还没超过五句。
然后林瑾瑜会小心翼翼地盖着毛巾被角,在床侧躺得笔直,在反复警告自己不要过三八线!不要过三八线!想法中入睡,然后漫长而难捱黑夜过去,太阳升起,再周而复始。
审视自己间接搞出来这幅“绝世大作”。
被弄脏地方是习题后面拓展阅读,那里写着首聂鲁达小诗:
“在此爱你,而地平线徒劳地将你遮掩。置身于这些冰冷东西中,依然爱你。”
嘿,林瑾瑜想:真对不起,爱写情诗聂鲁达。不过也谢谢你,因为你英勇挺身而出,这些脏点不会影响到他写作业。毕竟……你只是道卑微、没有题目拓展阅读而已。
夜安眠,林瑾瑜在睡梦中听到露水从草叶上滴落微响。
在这样井水不犯河水气氛中,林瑾瑜百无聊赖地度过好几个日升月沉。
两个人之间达成种微妙却脆弱平衡,谁也不多管闲事去打破它。
照这个“相敬如宾”趋势发展下去,最大可能就是林瑾瑜在这闭塞穷乡僻壤数着日子待满三十天,然后暑假结束,他和张信礼礼貌而疏远地告别,接着独自回去遥远上海,从此
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时候,张信礼又已经不在床上,连几天,天天如此。
他也许在做早饭,也许在劈柴火,也许在喂牲口,也许在田里割稻子,也许在院子里洗衣服。
他可能在做任何事情,唯独不可能还在睡梦中。
他仍旧每天早上十点掐着表准时进屋来轰林瑾瑜起床,晚上十点卡着点叫林瑾瑜关灯睡觉,但不再过多地干涉他其他事,不再叨叨他看闲书,也不再说他什都不会干。
林瑾瑜也好像忽然间变得听话,变得“知书达理”起来,他不再有事没事去烦张信礼,每天除溜猫逗狗,就是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玩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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