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察觉到
什
，目光
转，刺向虞灵犀飘荡
方向。
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虞灵犀仍怵然颤。
浑身冷汗，从梦中惊醒过来。
虞灵犀睁眼看着帐顶银丝团花，梦中血腥画面挥之不去。
胸中像是堵团棉花，透不过气来。她为自己昨晚那瞬心软而感到羞耻。
虞灵犀看着他杀兵部尚书，杀御史大夫，抄右相薛家，看不顺眼看得顺眼全杀光，屠戮满城血雨。
然后，把年方十岁小皇帝脚踹下龙椅。
以前宁殷虽狠戾无常，做事勉强会讲个喜好。而现在宁殷，眼里只剩下毁灭。
可他还是不开心。
虽然他嘴角总挂着温润弧度，饶有兴致地欣赏金銮殿前飞溅鲜血，可虞灵犀就是能看出来，他不开心。
酒意渐渐昏沉，虞灵犀趴在案几上小憩，盯着面前宣纸看许久，越看越觉得“宁殷”二字刺眼。
记忆中那张阴凉带笑俊颜，与被人踩在脚下少年脸庞重合，矛盾着，拉扯她思绪……
虞灵犀索性将宣纸揉成团，丢在炭盆中烧。
无力倒回榻上，将被褥蒙头盖，沉沉睡去。
……
写下“死因”二字。
前世死得不明不白，实在太冤。若不查明幕后黑手，她心头始终横着根尖刺，坐立难安。
也曾想过，自己死是不是宁殷手笔，但这个答案很快被她否定。
两年朝夕相对，宁殷有千百种法子杀死她，何必让自己在床榻上被喷身黑血？
这不是他行事作风。
那人眼下再可怜，也抵消不他将来满身杀
他去狱中折腾薛岑，听薛岑破口大骂，副无所谓悠闲。
世上骂他咒他，想杀他人那多，不在乎多个薛岑。
可他不杀薛岑，他说死是件简单事，不能便宜姓薛。
“薛公子若是死，这世间便再无人记得……”
话才说半，宁殷便抿紧薄唇。
轩窗外，月影西斜。
虞灵犀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梦见宁殷。
梦里自己还是那抹无坟无冢游魂，飘在宁殷身边。
不知是否错觉，现在宁殷，似乎比以前更疯。
他脸色比鬼还要苍白，透出种病态俊美。
何况她呕血而亡前看到最后眼，宁殷眼底怔惊不像作假。
托腮沉思，卷翘眼睫上洒着金粉般烛光。
前世种种犹如镜花水月，在虞灵犀沉静漂亮眸中掠出波澜。
皱眉，她又在“死因”旁补个“宁殷”，落笔时带点咬牙切齿味道。
即便不是宁殷下杀手，自己死和他也脱不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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