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脑中年复年地回想多少遍情景和画面,才能到如今这般,心如止水地描述。
其实还想知道为何不将贺朝罪行公之于众,让他以贺晋名义入狱,还有这多年,身边人难道都不知情。
但苏稚杳当时不敢再问。
或者说,是不忍心。
苏稚杳克制住情绪,在他垂眸深思,缓缓转动尾戒时候,她静静起身,步子很轻地走向他。
火灾只是他为掩人耳目,提前勾串警局和法医,好让自己罪行石沉大海手段。
苏稚杳刹那大脑缺氧,手里碗滑下去,咣当声掉落,撒片石榴红。
瓷碗滚动在台面,从她这边,滚向贺司屿那边岛台边沿。
贺司屿慢悠悠抬手压住。
骨碌碌声音消失。
“是贺朝借手,杀害他。”
他在给自己定罪。
苏稚杳心脏惊跳下,气息微微乱:“什叫……借你手?”
贺司屿垂下眼,有片刻沉默,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平复心情。
当时他眼睫压着双眸,让人看不出他真实情感:“他教泡茶送去给父亲,茶里有不干净东西。”
脚步声近,贺司屿看过去,见她走到他面前,双眼红红,起着雾,低头不说话。
他都没什反应,她倒是先难过。
贺司屿无声勾下唇,朝她偏过身,微微倚着岛台,目视着她脸:“所以,最恨被人利用。”
脑中惊雷乍响,苏稚杳心脏狠狠抽。
她蓦地仰头,惊慌中眨下眼,方才忍在眼眶泪融成珠掉出来,顺着脸滑下去。
珐琅锅里,海鲜烩饭发出慢沸动静,他沉着嗓音,低语出最后句话:“那晚,纽约有雷,bao天气。”
苏稚杳鼻子在那瞬间止不住地泛起酸涩。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堵得难受,那感觉,就像自己在逼他剖伤疤,为解开她所有疑问。
在床底亲眼看着自己父亲被杀害,这已经不单单是恐惧而已,更多是所有撕心裂肺情绪,必须要无声地默默承受。
二十多年前,他才几岁……
“因为是送,父亲没有设防。”
情绪在过去几千个日日夜夜里被磨平,再开口说起这事,他语气已是无可无不可,话也是三言两语说得简单,让人分辨不出他对于此事态度如何。
“当时父亲在办公室,他意识到不对劲,让躲到隔间床底,贺朝因些原因积怨多年,为泄愤,当着面将他……”
他声音轻轻停顿,苏稚杳呼吸也跟着停住,死死屏住气息,看见他薄唇轻启,吐出悚然两个字。
“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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