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是不急着开口,苏稚杳郁闷地裹裹大衣,勾起掉落碎发别到耳后。
是她今晚这模样还不够凄美吗?
苏稚杳腹诽半晌,贺司屿才平静地松开发条,转台开始缓缓旋动,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唱针,轻轻放到黑胶唱片边缘。
唱针落下,没等苏稚杳惊奇原来这台手摇留声机是这用,贺司屿声音也跟着慢慢悠悠落下来。
“倒是不怕得罪。”
半天,他才嗓音低沉,半明半昧地说:“别告诉,你是个人来港区。”
“那倒不是,助理陪着。”
苏稚杳收着下巴,吸管戳戳下唇,不太高兴地嘀咕:“还有程觉,他非要跟着,直纠缠,赶都赶不走,要不今晚也不能个人偷偷跑出去……”
贺司屿没应声,慢条斯理转动着长柄。
苏稚杳和贺司屿最大区别,就是个永远直面自己喜怒哀乐,而后者总鲜少有明显情绪起伏,仿佛对切都能做到若无其事,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究竟有几分真实在意。
清,尤其他本就心烦意乱,唯独今晚,两次被她笑容感染。
留声机旁,她站在青黄灯光下和他对视。
她满足眼神,让他有那短短瞬间,觉得愉.悦也是件轻而易举事。
回过味,贺司屿很淡地点下头,走过去:“住哪个酒店?”
“四季。”
唱针划过唱片片纹,摩擦出呲呲细响,卫兰版《你眼神》,这首早年经典港乐纯音乐伴奏曲,从老式黄铜大喇叭内娓娓传出。
毕竟是陈旧老家伙,音准难免不完美,时而走个调,时而混着丝丝沙沙杂音,但也就是这份不完美旧,还原出港乐本身质感。
回声中有回声,空灵,杳远,迷人。
观察他侧脸,轮廓硬得冷漠,像是镀上层冰,完全是个袖手旁观无情主义者。
大冰坨子。
苏稚杳在心里想,她要收回刚刚觉得他有人情味想法。
“而且和程娱传媒还签着合约,又怕得罪他……”苏稚杳颓颓地叹口气。
她可真可怜啊,他到底有没有同情心,这都还不快来心疼心疼她。
苏稚杳往墙边退步,给他让道,贺司屿走到她原先位置,拿起台面上锚头长柄钥匙,插进留声机发条箱里。
有盆绿萝挨着留声机,苏稚杳背轻轻靠墙,胳膊挨着绿萝散开浓绿叶片。
心中凭空生出个主意。
她咬咬吸管,声音很小,尽量不让自己见缝插针得过于明显:“贺司屿,你借两个保镖吧?”
贺司屿今晚十分沉默,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垂着眼,手摇上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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