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无人，苍玦罗儿都不在，桌上
茶已经凉透
。
他低头看看自己肚子，想起苍玦和他说是喜欢这个孩子，就舒心不少。
南栖恍惚地下床榻，扶着腰打开门。外头清凉，他突然想起自己许久没听到阿雀说话，实在是很想念她。等
会儿苍玦回来，他要与苍玦说下，让他将阿雀早些还给自己。
院落中风很轻，南栖在仙树枝头果真望见个果子。它早晨还只有丁点儿大，现在就已经成熟。
南栖吃惊于这棵仙树成长速度，也怕果子因此会儿就坏。他用术法摘下这个果子，放到鼻尖闻闻。
他爹爹被人用把极长兵器钉在棵巨树树干上，被穿透胸膛。
“阿栖，你要去婆娑河，定要去婆娑河！待你三百二十岁那年生辰，涅……”他爹爹呕出口黑血，风沙席卷着火星扑面而来。
大火覆盖南栖视野，耳边回荡起句话——“南栖，你留在这里，等他来接你。”
他爹爹，头回，没有喊他“阿栖”。
顷刻间，无数碎片落下，梦境破，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美景不复，取而代之，是座冰棺。
南栖久违地睡个好觉，做个真实梦。
梦中，阿雀仙树结出酸甜果子，她变成只小小麻雀飞上枝头去啄，那果子好吃得让她直抖着羽毛，发出“啾啾”欢闹声。
南栖转身，那个直出现在他梦中男人，面孔逐渐清晰。此人黄衫玉冠，面目如画卷中谪仙，他唇齿清晰，声色温润，像是块浸在水中玉石。
“阿栖。”他走近，伸手抚南栖脑袋，“这些年，受苦。”
南栖唤他：“爹爹。”
“阿栖。”
“阿栖！”
冰棺中，有什
东西在呼唤他，让他上前睹究竟。此声音循循诱导，南栖茫然地往前走去。他确实是想走近些，想看清楚些，可腹中孩子却闹腾起来，像是不愿让南栖靠近那个冰棺。
孩子狠狠地踹他脚，痛得他倒地不起。
南栖醒。
爹爹……
南栖终于想起他模样，以及幼年时，爹爹抱着自己神情，还有，那场大火……南栖捂面，零散记忆不足以让他记起全部过往。
华丽殿宇倒塌，尸横遍野，曾经服侍过自己奴仆，个接个地变成尘埃。若南栖没有记错，三界中，唯有仙死去，才会化作尘埃。但若个仙，是被挖内丹而死，那他就会留下肉身躯壳。
南栖站在原地，烈火灼灼，他本能地护住肚子。
而眼前人，是他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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