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州紧咬着牙,下颌线紧收,拼命抑制住从四肢百骸处蔓延开来的寒冷。
说来可笑
他早在李明城出轨的那一刻起,就被遗弃了,后来的美好就像一个沙漏,直到母亲z.sha的那一刻,沙子全部流逝殆尽。
他这几年过得乌烟瘴气,全拜这个男人所赐。
火在失去控制的燃烧,正如李京州的理智,正当他想说些什么回击的时候,余光瞥见在大厅攥着手绢,捂着嘴痛哭的奶奶。
李京州有一秒钟的歉意。
他急急下了楼梯,走到奶奶面前,“对不起”三个字就滚在喉头。
走在旋转的楼梯上,听到楼上刚刚平静下来的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空气中有一股焦味儿,浓烟滚滚而来,不时还有爆破声响起,像炸鞭炮一样。
他转头,看见曾经属于母亲的那间房里充斥着浓烟与火光,一股股火焰,不停往外窜。
几分钟前,他亲手点燃了那把火,又故意去砸东西转移注意力。
前人栽的树,后人要乘凉,也得问问前人愿不愿意。
商人。
价值比感情重要。
何况他对母亲最多的感情,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李京州知道和他无话可说,于是摔门而去。
谁知继母一在门口听墙角,看到他慌了几秒,很勉强扯出了一个笑。
忽然一个巴掌打过来。
老人家力气不重,李京州脸偏都没偏一下。
可他还是被打懵了。
一把火,把老人家的怒气也烧起来了:“那间房是我让雅萍住的!你有本事把我这把老骨头也烧了!”
“文晴是我的儿媳妇,雅萍也是我的儿媳妇,你是我的孙子,京炜也是我的孙子,我自问从没有亏待过你,反倒是亏欠京炜太多太多……你一个不高兴就要打人,烧房子,我看这个家你是真不想待了,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既然他守护不了属于母亲的东西。
那就毁掉。
李明城在身后咆哮:“你个不孝子!最好死外边,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李京州看着李明城的脸,很清楚他这句话说得有多真挚。
李京州顿了顿,也回以一笑。
随后他到母亲的房间呆了很久,出来后又到自己那屋,从进门就开始砸,佣人听到动静,不敢制止他,只能在门口惊叫。
家里人和宾客们先后闻声赶来,看到了李京州发狂的一幕。
继弟大叫着上前和他撕打,却被他一脚踢开,李明城上前阻拦,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他拿舌头顶顶脸颊,二话不说,拿起柜子上的雕塑,干脆把柜台玻璃都砸碎。
几分钟后,他在一片狼藉中被人推搡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