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是想来见见您。”
戚寸心抿口热茶,嗓子好些,脸色仍然有些不好。
“贺久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不能因为这世上之人崇尚心性坚,敢为义字死之志士,便去要求个普通百姓也应如此,肯割肉喂鹰圣人毕竟是少数,这世上大多数人并非是不良善,只是有所惧,有所难,若是太平盛世,他未必会面临此等抉择,更不会念之差杀恩人又为此痛苦难当,难以原谅自己。”
周靖丰大抵明白戚寸心为什想来见他,眼下她身边除裴寄清,便只有他这个长辈可以依靠,他也明白她不过只是个小姑娘,却亲眼见证自己唯朋友成战争与政治交织之下血淋淋恶果。
“寸心,逼你卷入纷争是南北战火不止世道,逼你朋友犯错去死,也是
裴寄清在后头看着那道紫棠色身影,不由笑着摇摇头。
但他拄着拐,由名宦官扶着还没走出多远,便有行宫人抬着步辇来。
“裴太傅,请。”
名宦官上前来恭敬地唤声。
裴寄清不动声色,打量着那步辇上刻四龙纹,便知是东宫来。
皇帝卸你父皇兵权,转头就把兵权给徐天吉,也亏得是这徐天吉争气,领兵出征几仗都没有输,只是德宗皇帝后来不肯打仗,味求和,后来荣禄小皇帝继位,张太后只顾培植自己娘家势力,让徐天吉又继续坐几年冷板凳。”
“可即便是这样,他倒也沉得住气,若非是他确是个可用之才,依着你父皇脾气,哪能还让他安安稳稳地坐着侯爷位子。”
或是想起自己儿子裴南亭,裴寄清下站定,这样远距离,他拄着拐站在这里已经看不大清徐天吉背影,“将军百战死,可憾南亭……”
南亭。
他声音戛然而止,时有些说不下去。
他面上笑意更浓,点点头,便由着人扶上步辇,往皎龙门去。
裴府马车,就停在那儿。
——
紫垣河上总有片忽浓忽淡雾气弥漫,白鹤展翅掠水而过,戚寸心坐在楼上窗畔,迎面便有微润清风拂面。
“不是跟你说过,病既还没好,便不必着急过来。”周靖丰听见她咳嗽,便伸手将窗户合上。
可憾南亭,身在沙场却并非死于沙场。
“您腿是走不动?”谢缈清淡嗓音打破他恍惚沉思。
“如何?太子殿下莫非还要发善心背这个老头子?”裴寄清收敛情绪,笑声。
谢缈扯唇,“舅舅,娘子还病着,便不同您道。”
说罢,少年便率先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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