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婉儿躬身送着李贤走下宫阶,停在最后阶上,“臣只能送到这儿,殿下慢走。”
李贤负手,身子微微斜,竟往婉儿那边凑凑,低声问道:“你是怎用几盏孔明灯把太平哄好?”说话间,忍不住多嗅几口。
他必须承认,今日婉儿身上胭脂味很特别,似是有两种胭脂交缠其中,
“诺。”李贤恭敬领命,“儿,告退。”
武后失望地发出声轻叹,给婉儿递个眼色,“送送太子,顺便回偏殿把你这身衣裳换。”
“诺。”婉儿领命退下。
武后等两人走出大殿,这才把太平画平展开来。
画是宜秋宫,周边却用红圈圈好几处——那是太平奔跑桂树下,用余光探看到死角。这些地方平日不会有人注意,可正因为如此,在这些地方撞上暗箭或是埋伏死士,最是隐秘。
今日武后从早朝下来,太子李贤破天荒地亲自送武后回来,甚至还在紫宸殿中陪武后起用早膳。
婉儿归来时,瞧见李贤第眼,眼底闪过抹惊色。
武后沉眸,“昨夜诗画品得如何?”
婉儿将画好宜秋宫图纸双手奉上,“殿下昨晚兴起,画这幅宫院图,今日命臣送来给天后品鉴。”
“你们昨晚可真够忙,又是放灯,又是画画。”武后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李贤听得分明。
武后笑出声来,她是由心地觉得欣慰,去东宫走趟,竟办成件大事。她太平,正渐渐从乳虎变成老虎,她竟有几分迫不及待,很想看见他日爪牙锋利女儿会是怎样风姿。
裴氏觉察武后情绪变化,低声赞道:“公主殿下这画功,又进步。”
画功进步是值得高兴事,可懂观察情势,那才是真正值得高兴地方。
“她是本宫太平,自然不是凡物。”武后颇是得意,将图纸重新折好,递给裴氏,“交给羽林军统领,家宴时,这几处暗藏杀机,都给本宫摘干净。”
“诺。”裴氏小心收好图纸。
婉儿垂下头,如实答道:“为搏殿下笑,臣只能如此。”
李贤竖起耳朵,听见这话后,忐忑心终是静下许多。也就是说,婉儿确实把太平给哄好,太平也没有把昨日在东宫看见婉儿之事告诉武后。
“东宫今日无事?”武后突然问话。
李贤连忙起身,顺着武后话道:“回母后,东宫还要忙着布置五日后家宴,儿这就回去。”
“家宴固然重要,国事也不可懈怠。”武后冷声训话,李贤只能垂首静听,并没有觉察武后给他最后警示,“孰轻孰重,你可要好好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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