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戚秋站稳后,他才慢吞吞地憋出句,“小心点。”
戚秋正整理着被揪皱衣领,闻言不自然地抿唇,轻轻地应声。
这声音落在风里,就像是被缠绕着羽毛,悠悠然然。
其实这路也不算远,可戚秋总觉得走好久。
前路依旧是黑茫茫夜,幽暗寂静,除白雪不见任何光亮。
几杯凉茶水下肚,人就清醒多,谢殊能感受到戚秋在望着他愣愣出神。
他身子僵。
烛火摇晃,细微呼吸声此起彼伏,不知过多久,戚秋突然伸出手,隔着被子戳戳他手臂。
她轻声说:“表哥,快点好起来吧。”
*
戚秋便点点头,没有再问。
油纸伞不大,戚秋和谢殊站得近,倒是苦山峨,因伞下挤不下,只能先步跑回院子里去。
岁寒大雪,禽鸟俱绝,这样雪夜,周遭万籁寂静。
两人并肩走着,路过来,只余下落脚窸窣声。
戚秋比谢殊矮个头,谢殊微微侧眸时,便能看到戚秋毛茸茸头顶。
浓稠夜色像极幽暗湖水,冰冷之下,犹见波澜。
谢殊踩着风雪,冒着夜色,玄袍上沾着星星点点落雪,缓步走过来。
戚秋惊讶,“表哥?”
谢殊走过来,顿下,将手里伞移到戚秋头顶上空罩着。
他垂着眸,淡声说:“走吧,送你。”
可看着身边谢殊,戚秋抿抿唇,又觉得这夜里也没有那可怕。
与男子宽厚肩膀相比,戚秋略显娇小。撑着伞
雪天路难走,又是夜晚,戚秋深浅地踩在雪里,纵使小心着,还是没抵住脚底滑。
好在谢殊及时伸出手,把拽住她后衣领,把她揪起来。
——跟拎小鸡崽样。
戚秋:“……”
谢殊也察觉不对,咳声,缓缓松开手。
这样场景,不由得让谢殊回想起他刚醒那日。
那个深夜,他听着戚秋趴在床边叹气,未盘起乌发滑落在他手边,带起阵酥痒。
过许久,戚秋才坐起身。
许是熬几日太过困倦,戚秋坐着坐着就开始打盹,身子晃晃,谢殊回过神,刚欲张开眼让戚秋回去歇息,戚秋就腾下站起身子。
她迷迷瞪瞪地跑到桌子旁边猛灌几杯凉茶水,这才坐回来。
戚秋不明所以。
谢殊来这样巧,就好似直跟在她们后面般。
抬头看着谢殊,戚秋不由问道:“表哥,你怎在这儿?”
风雪加大,谢殊手握成拳掩在嘴边,轻咳声,“去找元叔。”
元叔院子也在南边,离戚秋院子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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