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江霄十八岁,高二上学期开学第天就把退学申请表交给班主任,然后潇洒地从七中拍屁股走人。
第二天,付清舟就转学到他班里。
付清舟是谁?江霄茫然地想。
闹钟,电话,镜子,照片……宴会,轮椅,假肢,告白,付清舟——车祸!?
冗杂记忆倏然回笼,
江霄冷不丁地回神,猛地喘大口气,像是散乱无措灵魂终于回归身体落在实处,只有对方声音碎裂溃散寂静里冲入许多人喧嚣吵闹声音,将他瞬间湮没其中。
“快点把名次表贴后门,还有十分钟就上课!”
“语文课代表,把卷子拿过去发,第节课咱们讲高期末试卷。”
“这三班和四班物理课表不对啊,去找主任调调。”
“李博文!你在门口贼眉鼠眼干嘛呢!赶紧回去准备上课!”
退学
七中…什七中?
“江霄!”
无边无际寂静在这中气十足声音下轰然消退,江霄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老师不过是说你两句就要退学!?你进七中时候成绩那好,也相信你是个能学进去好孩子。
“小张老师,你先坐这张办公桌,刚实习去听几节课……”
“吴芳,叫几个人把高二新书发下去,找后排那几个,抓紧时间!”
办公桌上叠在起标鲜红成绩试卷,摞摞放在地板上还带着油墨味崭新课本,走廊里传来活泼脚步声和笑闹声,窗户外烈日当空,茂盛梧桐树在风中摇曳,透过窗户斑驳光影落在江霄手背上。
他低头,就看见自己手里捏着张薄薄A4纸,上面印着「芜城七中退学申请表」几个大字,旁边寸照片红底白边,里面少年顶着头卷毛对镜头正笑得灿烂,左边胸牌上清楚写着芜城七中65级,江霄。
表格里日期和年龄栏让他愣住。
但是你现在退学连高中学历都拿不到,以后能干什!啊!?找工作人家都不招你……”
慷慨激昂声音像是隔层棉花落进江霄耳朵里,他涣散意识有些聚拢不起来,目光落在放在桌上玻璃杯中。
里面几颗枸杞应该是刚放进去,两颗半死不活地飘在上面,还有几颗缓缓地往下坠落,冒起连串小水泡,他甚至能听见水泡破裂细微声。
在这里干什?七中……什七中?江霄目光恍惚地想,只觉得全身疼得要命,连脖子都在隐隐作痛。
“江霄!”对方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失望,“跟你说话你都不带听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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