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岑谙问:“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应筵没有回答,岑谙低下头,才发现alpha已经伏在他腿上睡着了。
他摸过旁边的药瓶,对照着药物名称一项项地查,通常一种药物会用于治疗好几种病症,但几种药物合在一起就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
搁下药瓶,岑谙伸出指头轻戳了下应筵的后颈,身下的人没动,他又用手掌覆上去,应筵腺体散发的高温灼烫了他的手心,那让人惊骇的血色挠痕像烙印上去的他的掌纹。
这晚岑谙几乎没睡,他推不开应筵,只好亮起手机呼叫前台服务,顶着酒店服务生惊恐的视线,让人帮忙把沉睡的应筵抬到他的房间,又费尽口舌解释好几遍地面及双方身上的血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那边。
怕现在有所缓和也不觉自己被完好拼凑,却固执地认定岑谙的体温胜过任何针剂和药物,“我想抱你……岑谙,我想抱你。”
岑谙别过脸看向客房门口,耳畔依稀想起一句久远之前的“我需要你”。
假设今天市调报告没有出错,他没有执意寻找全无回音的应筵,听到门缝里传出的痛吟而却步,他将要面对什么呢。
没有惊风,没有蜃浪,应筵会溺于血红的海域,他掬起一抔海土,听货轮鸣笛长啸,从此会害怕每天日出。
膝盖蹭过地毯发出轻响,岑谙扯回眼落在应筵身上,看应筵艰难地挪近了点:“你干什么?”
洗了个澡冲净身上的血腥味,岑谙剥掉应筵的衬衫泡进水里洗了,拿打湿的毛巾将应筵的身子翻来覆去擦了两遍。
客房里就一张双人床,岑谙才不委屈自己睡沙发,系紧了浴袍绑带爬上床,冲着应筵的小腿轻踹了一下,翻过身紧贴床沿朝着床头柜的方向闭上眼。
可一闭眼,床褥就成了一艘浮动的船,他睡得极不安稳,恍觉海浪翻涌的声响在周遭靠近又远离。
又一个巨浪扑来,岑谙乍然惊醒,才知已天光大亮,从乱梦中抽离时意识还不太分明,他保持着入睡前的睡姿伏在枕上片刻,这时门锁发出房卡感应的轻响。
应筵一手撑在岑谙身侧,抬眸注视着他:“岑谙,我想抱你。”
岑谙问:“你还有力气么。”
最后一字落下,腰间一紧,应筵等不及似的将双臂环上来,以跪地的乞求姿态,大半张脸埋进岑谙的腹前:“谢谢你……”
岑谙双手抓着床单没动,不反抗也不迎合。
房间空余错乱的呼吸,他们就纹丝不动地保持着这样身形交叠的姿势,仿佛不是他们在呼吸,而是这床、这地板、这不属于他们本身的一切在呼吸,在沉沉地凝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