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安抚众人的情绪,应筵向前站一步,脸上挂了和煦的笑容:“没把自家员工培训合格,给各位闹笑话了,如果大家兴致未减,欢迎继续品鉴。”
等活动如常进行,应筵指挥着包房里其余几个侍应生清理一地狼藉,总算有闲暇可以顾及一下岑谙时,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岑谙是在确认品鉴活动没有被自己搞砸之后悄然离开的。
考虑到一楼的卫生间很难避免会被人撞见窘相,岑谙离开天幕包房后没下楼,而是拖着步子跌跌撞撞推开另一个小包间的门,反手关严后闯进里头的独立卫生间,掀开马桶盖就跪在地板上吐了出来。
明明今晚没进食多少,岑谙却像是吐了个昏天暗地,刚灌下去的三杯酒、随便应付了事的那两口饭,甚至是今天中午在学校的那一顿……
这是场所有人包括应筵乃至岑谙本身都始料未及的意外,问题说大不大,但足以让参加活动的宾客都在第一时间对桌上这些酒水的安全与否心生质疑。
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中,应筵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伸手狠扯了岑谙一把,仅用几秒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身正要控好躁乱的场面,身旁岑谙的轻咳就截住了他的话头。
“抱歉,我品酒经验不足,不小心呛着了。”岑谙当侍应的,瞧那些个宾客急急搁下酒杯,又怎会不懂他们在担忧什么,“给大家添乱了,我自罚三杯。”
在一室缄默里,他把湿漉漉的手往裤腿上蹭了蹭,又用手背抹了把嘴,然后拿干净的那只手随便挑出三支不同序号的酒款,浅斟一杯,仰头喝光,又一杯,喝光,再来一杯,也喝光。
他笑着举起空杯子,眼眶因难忍的咳嗽而泛了红:“给各位赔个不是,希望没影响大家的兴致。”
到后面岑谙都感觉自己的胃要被掏空了,他无力地干呕着,不顾脏污用手指扣进自己的喉咙,直至又吐出两口胃酸,他才扶着马桶边缘昏昏沉沉地歪坐在地上,承受着体内每一个器官的抽搐。
整个过程中岑谙不是没想过叫救护
一旁应筵的眉头始终没舒展过。
每当内心产生阻止岑谙的冲动,他都强迫自己克制住。
岑谙现在的做法在最大程度地补救局面,顾全大局的话,他没必要出手制止。
可是看着岑谙强行撑起的勉强笑意,看着岑谙高举酒杯时从下滑的袖口里露出的瘦削而苍白的手腕,应筵一开始因岑谙造成意外而腾升的无名之火生生地熄灭了。
他抬手虚握住岑谙微微颤抖的左手,只那么一瞬,他从那一拳冰凉里把酒杯转移到自己手中,垂臂的同时将岑谙的手也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