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纪尧第一次听蒋衡说起童年,顿时觉得新鲜不已,忍不住歪着身子看向他的侧脸,兴致勃勃地问:“当时你多大?”
“也就八九岁?刚上小学不久。”蒋衡笑道:“说起来,你小时候有没有收到过那种告家长通知书——就是寒暑假期间让家长管束小孩子不要去野外水边活动,也不要去网吧录像厅之类的通知书。”
“有啊。”纪尧点了点头。
“那种通知书都是我自己签的,萧桐女士才不管那些,她觉得孩子有天性,能学坏的围追堵截都会学坏,学不坏的带到哪都无所谓。”蒋衡说:“我打台球的水平就是她教的,第一次摸台球的时候还没有杆高。”
纪尧:“……”
萧桐女士是个妙人,如果把她的人生拉出来提取成几个标签,那排名第一的就应该是“随心所欲”。
十七岁环游中国,然后十九岁早恋嫁人,二十岁那年就生了蒋衡,人生活像踩了加速键一样飞速向前狂奔。
“我外公是新中国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是当时水平不错的工程师,参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保密项目才认识我外婆,中年得女生的我妈。”蒋衡把车开进主路,顺手将音响音量调低了一点,这才继续说:“我外公是眼界很宽的人,在那个年代也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把萧桐女士养得有点……自由。”
蒋衡说着笑了笑,告状一样地微微扬起尾音,说道:“我八岁那年过生日,萧桐女士买了个比我当时还高的蛋糕,准备给我一个惊喜。结果自己在家布置现场的时候看着蛋糕越看越馋,忍不住切了一块吃了。切的时候还不小心把写着我名字的巧克力牌子打碎了,为了毁灭罪证,她还把巧克力片插进了蛋糕坯里,非说是本来就那样。”
纪尧扑哧一乐。
好家伙,纪尧震惊地想,这还真是个崇尚自由育儿的
“真的?”纪尧说:“你没哭吗?”
“多大点事儿啊。”蒋衡轻描淡写地说:“现在想想,多幼稚啊,都是乐子。”
萧桐女士早婚早育,生蒋衡的时候自己还没完全长大,诸如此类不上心的事儿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一回给蒋衡收拾书包时把自己的生意账本当成蒋衡的作文本塞进了他书包里,结果害得蒋衡第二天多补了一篇作文。
从那之后,蒋衡可不敢再让萧桐给他收拾书包了,一切亲力亲为,提前养成了良好的自理能力。
“我妈挺爱玩儿的。”蒋衡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有点歧义,又补充了一句:“跟咱们那种不一样——我妈擅长游泳散打和各类游玩项目,年轻时候经常兴致一来就拖着我出去玩,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