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指着房屋后边,那条小道是指两块农田中间的水泥路,“我把田里庄稼都打理好,骑着三轮车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小孩子鬼鬼祟祟地躲在路两边,我一看不对劲,走过去发现他把一根细绳系在对面的香樟树上,另一头自己捏着,一等着我过去就把绳子拉上要绊我,”那老伯看向邵明音,开口说得是温州话了
小男孩身边,看看他又看看对面,他反而是鞠了个躬和那大伯道歉。
“大伯对不起,对不起,我弟弟高云霄不懂事,”他拽着那个高云霄的小男孩,是想走,“给您添麻——”
“你为什么要道歉!”高云霄挣开了他哥哥的手,哭声更凄厉了,“他真的扇我巴掌了,你为什么要道歉!”
“高云霄!”
“他真的打我了,高云歌!你弟弟被打了!”高云霄指着自己后面的外地人,“他们都来帮我讨公道,你是我亲哥哥,你怎么还帮本地人说话!”
高云歌也愣了,高云霄生下来就是他带大的,从会说话起,高云霄就没叫过他名字,从来都是哥哥、哥哥的叫。长兄为父,他当然也疼高云霄,听说弟弟在闹事他鞋厂下班后卡都没打赶回来了,本想陪个不是后带弟弟走,没想到高云霄反应这么激烈,没能息事宁人,反而让事态往更不可控地方向发展。
高云歌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不打算散去的人群,好在这时候又有人走到前头了,是个穿制服的警官,后头跟着的人他也认识,是梁真。梁真也看到高云歌了,和在酒吧里驻唱时的装扮不同,他就穿着很普通的衣服裤子,除了头发稍稍有点长,他现在和其他鞋厂流水线打工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梁真冲高云歌比了个“好巧”的口型,抿着嘴微微一笑,是让高云歌别太担心。
“到底怎么一回事?”邵明音站在两堆人中间,这样真有肢体冲突了他也能及时发现。有个抱着孩子的四十多岁妇女在这个村子里住了十几年了,街道民警也认识几个,和邵明音也算打过照面,就解释了下都发生了什么。
“是我娃娃和我说滴,”那妇女道,“我娃娃说高云歌他弟弟被本地人无缘无故扇巴掌了,大家都是背井离乡来打工的,也都是有小孩滴,这一个将心比心,我们就觉得气不过,怎么能扇娃娃巴掌呢,要是自己家娃娃的,我们该多心疼。我们就是想讨个公道,想让大伯给娃娃道个歉。”
“我没扇他巴掌,”对峙地那个老伯反驳,他正拄着个铁锄头,反驳声音一大,原本伫在地上的锄头也被他抬起十几厘米又再次放下,“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是这个小孩子先在小道上拉了条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