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或短痛很难抉择,正如是求生还是解脱样,是个求不出答案死题。
有亲朋好友,或许是为其他人期待和渴望;而孤身人,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求生
贺棠单膝跪在他面前,静静地跟他对视会儿,出手如电,干脆利落地把针应急麻醉扎进他侧颈。
急性麻醉剂起效很快,贺枫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闭上眼睛,软绵绵地向下倒。贺棠把接住他垂落双手,短暂地跟他拥抱下。
紧接着,傅延看见她撩开贺枫额发,极轻地亲下他额头。
“队长。”贺棠说:“对不起。”
傅延抿着唇,心里已然猜到她下句话。
手顿,她张张口,似乎是想说什,可最终还是言不发地垂下头,没有再看贺枫眼。
当时贺棠短发长点,还没来得及剪,细碎额发遮住她眉眼,只有低头那瞬间,傅延看到她眼底点红痕。
“们贺棠少校是最勇敢小姑娘。”贺枫用种哄小孩子耐心温声道:“从六岁开始就自己睡,对不对。”
“那是因为知道你在门外。”贺棠忍不住反驳道。
“对。”贺枫终于笑笑,他轻松地靠在墙壁上,轻声说:“棠棠以后还是可以当哥哥直在门外。”
“活不下去。”贺棠说。
少校贺棠,千万挑顶级女飞行员,从军多年从没有次掉过眼泪服过软,只有那次,她背着比她高整整个头贺枫,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垂着头,不敢直视傅延眼睛。
直到从鬼门关门口打个转回来,在林城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超市里重新看到贺棠时,傅延才发现,其实他直没忘记贺棠上辈子跟他说过最后句话。
“对不起,不是个勇敢小姑娘。”她说。
在末世这样无尽绝望中,活着意义究竟是什,或许是件得不到答案事情。
彼时邵秋忍无可忍地别过脸,傅延看得清楚,他攥着枪指节发白,牙根咬得死紧,看样子恨不得个核弹炸过来,大家起长痛不如短痛。
但邵秋可以逃避,傅延却不行——贺棠也不行。
目标再远也总有尽头,时移世易,骤变世界如洪流般裹挟着人滚滚向前,时间秒秒向前滚过,秒针划过表盘些许轻响,如催命般响彻云霄。
她最终还是要面对终结和分离,钢制拉锁发出叮声汇合音,贺棠用灰扑扑手背抹下眼睛,单手挽起包带,向贺枫走去。
贺枫还当她想开,欣慰地冲她笑笑,张开双臂,看起来想要抱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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