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于彗犹豫下,点点头。
康赭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吐口烟圈,随意地扔到地上碾掉。他含颗薄荷糖,还给汤于彗塞颗到嘴里,不轻不重地捏下他双腮:“想骑就上去,这匹很乖,带你,不会
他文科向不好,这是唯次被语文老师表扬,这多年前事情早就忘得差不多,汤于彗却依然能想起在教室那个下午,他读得满脸都是羞赧汗水,好像被逼着赤身在大漠红日下行走。
回忆里想象场景似乎和现实模糊地有联系,好像虚化焦段随着细微调整慢慢地在梦境里变得清晰
——康赭牵着匹枣红色小马朝他走过来。
汤于彗好像又想起当时朗读课文时热而慌燥感觉。他心跳开始加快,心脏像被催熟,血液不规则地强烈涌动着。
尽管这个时候他还倍感莫名,但如果未来能给予警示,他理应从这刻就预知痛苦。
布景板,康赭像神话里那些踏着风和太阳神明。
骏马奔勇矫健,康赭骑在上面,神色冷漠而张扬。土地在巨力踏动下扬起灰尘和草屑。
汤于彗愣愣地看着,好像在看场汹涌、朝着自己奔来千军潮水-
汤于彗以前从来没有骑过马。
他曾经因为父亲工作原因,在甘肃卫星发射中心呆好几个月。
而这次伴着风声不是驼铃,也没有孤烟和红日——
草原天朗气清,康赭叼着支烟,吐出来白气好像要升到云上去。
“试试吗?”康赭冲他扬扬眉。
汤于彗小声回答:“不会。”
康赭亲昵地摸摸小马头,他刚跑圈很爽,现在给足耐心:“想骑吗?”
涉嫌机密,父母当然不可能带着他工作。他被寄养在个和父亲相熟当地人家里段时间。那家人里有个大汤于彗两岁小姐姐,很瘦很黑,眼睛大大,对汤于彗很好,放假时候带着汤于彗去嘉峪关,去敦煌,去鸣沙山骑骆驼。
那个时候汤于彗还在上初中年纪,后来他中学阶段所有语文考试记叙文都写那个姐姐和这段故事。
但是那个时候瘦小汤于彗觉得骑骆驼不够英勇,所以在他作文里,他骑都是红色小马。
“在个平时看不到视角里逐渐现出远方红日和渐隐地平线,颠簸铃声空空地回荡在流沙之海,金色光线勾勒出山丘轮廓。骑得很慢,但好像要去很远地方。”
汤于彗把这个素材背得滚瓜烂熟,但每次想起这节曾被老师叫上去朗读段落,他仍会尴尬得脚趾头在鞋子里缩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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