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窗外斜照进来阳光,他撩开褂子叉腰,疲惫地捏捏鼻根。
“程大夫……”
病床方向忽然传来低闷声音。
凌意不知何时似乎又清醒过来,正看着他这个方向。
程开霁走过去短暂地拿下氧气罩,“怎,哪儿不舒服?”
“先走。”楚然放下水杯,对程开霁道,“思域来消息说在楼下,这边事你多照应。”
程开霁颔首,目送人离开病房。
他这走,房间里安静许多,细微尘粒在金箔样阳光下跃动,输液声音似乎都能听得清二楚。
凌意刚刚从鬼门关走过趟,这会儿醒来也很恍惚,听到厉醒川没事消息,精神难免有些疲软,又露出种朦胧倦怠神情,无法再思考更多。
程开霁转身,扶正鼻梁上半框眼镜静静看他会儿,觉得他这样子莫名让人想起种纸。
人……明明是个热心肠偏要装个无所谓,也难怪病人疑心他身份。程开霁心中哂。
“他是受朋友之托来,你住院多亏他安排。另外跟他也很熟,你可以放心。”
朋友。
凌意哑声重复,声音微弱到听不见。
楚然后背靠墙,修长双腿随意地搭在地板上,迎着他疑问目光,眼神中有种淡漠冷静。
病房温度高,棉被又盖得严,凌意额上热出细密汗,刘海湿软地搭在前额。他先
柔软,坚韧,二者并不矛盾,上面还可以写满故事。
他走过去将输液管滴速略作调整,好叫凌意不至于太难受。
说实话,从学医到入院,枪伤遇到得原本就少之又少,并且这是最棘手个。
他非常想治好凌意。
但平心而论,子弹在心脏上缘擦过,能捡回条命已经是万幸。想要身体复原如初,或许不光靠当大夫妙手回春。
“跟厉醒川算是有面之缘,正好过来找人就顺道来看看你。厉醒川人没事,现在被暂时羁押在看守所,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自然会来看你。”
说到这里他站直身体,走到方桌前给自己倒杯水,修长手指攥着水杯:“叫他不要冲动,没想到这不听劝。”
凌意边听,边喉结紧张地缓缓滑动数下。
“至于那个杨斌,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楚然低低嗤,“人废。等厉醒川来你自己问他吧,当时也不在场。”
那天本来是抓杨斌大好时机,证据链只差最后环就能收集到位,连杨斌滥用枪支都录有视频证据,谁晓得凌意意外中枪,厉醒川就跟疯样失去理智,把杨斌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在场几个人硬是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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