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凌意呼吸变重,胸膛一起一伏。
肩膀不久就察觉到一片湿润。厉醒川侧过脸,看见那双红肿的眼睛,密实的睫毛下通红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目光越过鼻峰,又看见凌意远离他的那张脸高高肿起,肿胀的皮肉向外耸着,几乎立刻闻到自己神经灼烧的气味。
“你挨打了?”他剑眉紧竖。
凌意不说话,他起身就要去开灯,小臂却被人拽住。
“醒川。”凌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声音嘶哑到自己都认不出。
顿了几秒,厉醒川走过去坐下,两手松弛地搭在膝间,同样看向电视。
“在看什么?”
画面里播的是关于地球的纪录片。
凌意静静地没回答。
厉醒川拿下手机看向屏幕,再抬起头凌意已经空手走进单元楼。
夜色缠绵,树影婆娑。
他走到垃圾桶前,挽起袖子拾起所有的画,又找了辆车把它们统统运回宿舍。
三个小时后才回去。
客厅没开灯,电视机在播节目,凌意抱膝坐在沙发里。
去。
—
天渐渐变暗,夕阳再三徘徊,终于还是淡下去,换成夜晚浓墨重彩登场。
不到两公里路程,凌意步伐缓慢地走了快半个小时。经过小区里的垃圾站,他顿足站了半晌,然后毫无征兆地将纸箱掷下。
嘭的一声,所有曾经珍视的画通通进了垃圾桶。
“醒川,我有事跟你说。”
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攥了多久的拳。
“
低沉的男中音缓缓念着解说词。每年有无数人流离失所,又有无数人背井离乡,数据高得惊人。
在这样的背景音里,凌意慢慢把头靠到他肩上,无声又微弱地战栗。
“真想你。”
厉醒川弯着背,双手收紧,喉咙发干。
“想我昨晚怎么不打电话。”他低声问。
“你在家。”换鞋时厉醒川神态自若,只有袖子还高高挽着。
“嗯。”
“不是说周一回来。”
凌意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如堕泥沼。他先是吸气,然后缓慢地呼到身体外,用尽力气拼命压抑着什么。
厉醒川这才问:“怎么了。”
厉醒川在不远处蹙眉。
扔完东西,视线里凌意发了会儿呆,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隔着三十米距离,不远不近。明明只要走过去就能见面,这一刻厉醒川却忽然觉得,凌意好像在他无法触及的某个世界,一个错神的工夫就会消失无影。
他拿出手机,拨出那个滚瓜烂熟的号码。
大概是感觉到震动,凌意身体微滞,慢慢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然后就停住了,一直响到挂断也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