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里他想点烟,半晌没有点燃,因为手直抖。
与他相隔不到百米处,杨斌坐在车里跟厉微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编怎样个完美谎,满脸得意之色。
厉微听完却发起火:“谁让你胡说八道,你以为醒川跟你样没有良心?现在他以为是自己害得凌素慧这样,以后更不可能忘记凌意!”
杨斌嘶声板起脸:“有什可大惊小怪,老子管不你儿子难道还管不凌意?告诉你,让凌意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厉醒川他妈纯属厢情愿!”
“厢情愿?”厉微森然笑,“真正厢情愿恐怕不是他,是你。”
“你是他什人?”
厉醒川没有答,“欠她。”
“你说真?你真愿意替凌意付他妈妈住院费?”
“嗯,带去收银处吧。”
葛护士下子欣喜起来。那模样不像是因为院里欠费终于能被清缴,而像是庆幸终于有人能帮凌意忙。
“有凌意……还有……”葛护士艰难地咽咽,“刚才那个人。”
“把她档案拿来看看。”
葛护士犹豫不定,厉醒川给她看自己身份证件,“她是阿姨,只想搞清谁害她变成这样。”
“是你阿姨,怎你这些年也没来看过她?”
厉醒川顿顿,“有些事走不开。”
杨斌生平最恨有人戳穿这件事,当即勃然大怒:“厉微你少他妈放屁!老子警告你,再跟这说话连你们块儿弄!”
厉微浑然不惧,“怎,你大哥
她喜笑颜开地在前面领路,路走路说:“谢谢,谢谢!”付完款后又禁不住问:“你什时候再来呢?凌妈妈很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
厉醒川低头签字,喉结微微滚动,“有时间就会来,劳烦你费心。”
葛护士路将他送下楼,老远仍在挥手再见。厉醒川走在黑夜里,四周风声猎猎,只有远山信号塔亮着点光,轻轻吹就会熄似。
不过是这小段路,他想起很多事。
想起当年初见素慧阿姨,她娴静又温和,说话轻声细语,就跟如今凌意样。想起凌家楼下那树白玉兰,枝繁叶茂,婀婀娜娜地伸进卧室窗,在他骑着凌意时没羞没臊地旁观。想起阿姨抄录那些佛经,听那些梵语。想起那碗蛋花米酒,甜得生津。
葛护士再三查验,这才打消疑虑。
要来档案,他低头逐页拍照。
“住院费是谁付?”
“前三年是那个姓杨付,后来是凌意。不过……”葛护士咬下唇,“也有个月没来付过。”
“替他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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