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越停半晌不作声,暮色点点地染进来。已经秋末啊,天黑得特别地早。以诚拉开床头灯。
千越忽然喊他,“哥。”
这是隔八年岁月之后,他第次这叫他。
“哥,”他说,“你把灯关,说给你听。”
那天,计晓送打工千越回学校,千越说,“到
以诚说,“有件事,直想告诉你。其实,那天晚上,国庆节那天,喝醉……是你。……没有醉越越。”
以诚哪里会醉,童年时在东北,跟着祖母过,大冬天啊,冷得滴水成冰。有两个冬天,他们交不起取暖费,祖母拿出自酿米酒,跟小孙子两人,你口口,抗过那漫漫严冬。以诚怎会醉,能让醉,也只有越越。这个越越啊。以诚在心里说。但是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千越抱膝坐在床上,下巴磕在膝盖上,含糊地说,“第二天……你说对不起,以为……”
以诚道:“那是因为你说……说……理论联系实际,以为,以为,以为……让你受伤,所以说对不起。”
千越抬起头看他,以诚深褐色眼睛干净明亮。“就这简单?”
以诚说,越越,你别逃,越越,你说你怎就老是要考验脚程呢?
千越头被以诚大手按在他肩上,他有点点迷迷糊糊。又给他找到啊,这家伙,还真是玩固。他身上气息是那温暖,他声音在耳边,闷闷,带着微不可闻哽咽。
以诚又说,“真越越,你可别再跑。找你找快傻。成天跟老头儿老太太地聊天儿,光干妈就认两个。”
千越说,“什?”
以诚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是……是这样。那个,他们那儿,还没有社区委员会,就跟那些老太太聊天儿,问她们认不认得你。结果,聊得投缘,就认妈。”
以诚点头,“昂!”
千越说,“你……不介意……?”
以诚说:“越越,只介意件事。”
千越问,“什?”
以诚说,“倒底是什事,把越越委屈成这样儿?”
千越胳膊撑在床上,惊讶地望着以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说,“哦---”他声音拉得长长,神情里有点俏皮,“可也怪,怎没有大妈把你带回家做女婿?”
以诚结巴得更厉害,“咳……那是……那是……因为…………跟他们说……有……爱人。”
千越转过头去,笑道,“那就是有。”
以诚把他头搬过来,认认真真地说,“越越,咱们回家吧。”
千越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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