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不短际会,不至于弹尽粮绝到尴尬无话,也不至于滔滔不绝到意犹未尽。旧故就是如此,比“好久不见”多几句寒暄已经算是人间有情。
出门往外,大路各分两边,他左右,最后段话是他开头。
“上学时候哪能想到,堂堂张小毛,没到三十,人生竟然已经望到底。”张小毛摸把隐现秃头危机发顶:“不过想想,当年咱班星途璀璨大明星,到现在也只是个婚庆司仪,就又觉得不能全怪时运不济。”
看向他,他朝笑笑,笑得
往日句话他从不说第二遍,觉得稀奇,但也察觉到危险。
表情木讷地回:“……还是算。”
然后裴雁来说行。
书合,青黄不接半生枇杷落进他手心。
他抛起来,颠两下,像在估重,随后抬步就走。以为大劫已过,口气泄下来。
“裴雁……”
只来及说两个字,就听“咚”声。
枇杷正中靶心。
甚至从裴雁来头顶,又滑到他手上教辅用书上。
救命,去死。
教辅下楼。
是自己跟过去。
暮春太阳颜色发暖,后山枇杷树排,枝头挂着青黄不接枇杷,光从枝叶罅隙里漏在地上。
裴雁来背靠着课枇杷树,手背上落着或大或小亮斑。
手里拿着英语三千词,看见他头顶有颗将落味落枇杷。
但没能轻松两秒钟,裴雁来手里枇杷就又稳又准地砸向面门。
躲闪不及,额头中弹,“草”声,麻袋样从树上滑下来。
幸亏眼疾手快抓住截手边枝干,不然倒霉该是尾椎骨。
目光尽头是裴雁来背影。
三两虾饺和碗豆浆都只剩碗底,张小毛和对话进行十多分钟就走到终点。
垂下腿猛地缩,很心虚地窝成团蹲在树上。
适逢裴雁来默不作声地抬头看,张张嘴,解释道:“……想提醒你,没来及。”
“下来。”他轻声提醒。
原则上从不忤逆他,但关乎生死存亡,还是坚持自己决断:“,再蹲会儿。”
“下不下来?”他又问。
那家伙没熟,砸下来能把人脑袋敲昏。不欲打扰裴雁来学习,但又愿行好事,于是撂下手里书,从树另面悄声往上爬。
树干很粗,但个子不算太高。没几分钟就到顶。
但大概是裴雁来克星。
手刚摸上那根枝子,脚下就打滑。稳住身子,树枝却猛地摆,枇杷晃两下,就以肉眼可见加速度直线下落。
——着陆点是裴雁来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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