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有少数民族血统,还是混大高加索国家,总之,他个子很高,深眼窝,双眼皮宽而薄,眼睛颜色偏浅,山根高得离奇,很冷感张脸,在人群中要命得扎眼。
他常常笑,既不产生亲切错觉,也不会显得孤高做作。地球仪尚有条缝,他却是个无孔可入圆。
躲在人群中偷窥他,连背影都不会认错。
最初只能用这单薄词语来形容他。
好人,或者说好男孩儿。
出门前,没忍住回次头。窗子投进来傍晚日光,裴雁来被笼在里面,背光沉出片难以形容阴翳。
他转过半扇侧脸对时,有瞬,面目冷若新刻雕塑,光都照不透眼睛。
当时说不准那是什,很久之后才意识到,是第六感在提醒,裴雁来是个危险人物,层套着层,堪称活体糖衣炮弹。
要逃,快逃。
可十几岁并没有清晰地分析出信号内涵,反而像是飞蛾扑向火样想要再次靠近,猜不到最后会把自己烧成小撮灰烬。
肘怼上耿直肋侧,画蛇添足地打断:“览众山小。是那个小山。”
他果然是裴雁来。
裴雁来笑容像是画在他脸上似。这话并不是说他虚伪,意思是,好看,稳定又得体。他从善如流:“你好,裴雁来。高斋闻雁来,是那个雁来。”
耿直直笑:“你俩掉文呢?学渣,不插话。”
心说,早就知道。
这就是和裴雁来初遇,很普通,没什特别。但对他着迷,字面意义上。
是个不上不下人。硬件优越,但不是讨人喜欢那挂,性格既不跳脱,也不算孤僻。内心戏编订起来,字数能超过当年很火那套盗X笔记。
不过也有很突出优点,比如固执。像只不咬死猎物不罢休鬣狗,总要闹个你死活才肯善罢甘休。
班级连着号,但到底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后来几次见到裴雁来,也全是刻意为之。
在球场上,在办公室里,在卫生区……渐渐才能清晰地描述出他长相。
不仅中考卷子上考过,还做过娶个“雁来”做老婆梦。
“你好。”
很不讲道理,突然耳垂发起高热,不看都知道定红成片。好在八月末温度尚高,也不算奇怪。
裴雁来应付这类人际关系方式很老道,挑不出任何错,第回见面,会给人留下相当好印象。不热切也不冷淡,切都“恰到好处”。
没多久,另外两位室友回来,寡言少语是常态,不热衷于社交,没说几句就找托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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