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周身血液通通涌到心脏,肖嘉映脉搏前所未有快。他拉住谈默,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等下,等几分钟。”
他把电脑塞回谈默手里,拔腿飞奔,隔几十米又回过头来,确认谈默还在原地,然后才继续往前狂奔。
跑到最近自助银行,他取出两千块钱,插卡时候手在抖,密码都输不好。
取完钱,塞进自己羽绒服内兜。再跑回去,他喘得不行,嗓子干得反酸,可是秒钟也没有停。
心像被细而尖鱼钩钩着,感觉到疼痛同时,更多是放不下。
就这样上几天班,某个周五晚上,经过熟悉路口,谈默突然出现。
他像从前那样等在路灯下,影子长长,但弯弯曲曲,不再笔直。帽檐阴影,把他脸完全遮盖住,五官、神情通通看不清。
肖嘉映跑过去:“谈默!”
可是面对面站定,肖嘉映哑,不知道问什合适。他嘴唇开合好几下,鼻息混乱,胸腔微微起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手掌心全是汗。
带来震撼远比电视里那些情节要大得多。他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叫变故,以至于当晚直失眠,清早起来,出于说不清道不明原因,走到那间房门口。
用手轻轻拧,门锁就开。
果然像房东说那样,谈默什也没带走,留下堆“破烂”。
墙上海报还在,衣柜里衣服还在,只有书包和笔记本电脑不在。
肖嘉映没有多想。
他以此生最麻利动作扒下外套,强行披在谈默身上,“穿走。”
谈默抬起头,布满血丝双眼望着他,眼神是迷茫和空洞。
“好歹们
谈默瘦好多,肩上挂着个背包,身上穿着件薄得不能再薄铅灰色毛衣,领口毛线还松,颈间青色血管露在外面。
“你……”肖嘉映嗓音艰涩,“你还好吗?”
谈默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沉寂半分钟,他把背包打开,拿出笔记本电脑,递给肖嘉映。肖嘉映接过看也不看,仍然固执地盯着他:“你还好吗?”
谈默下巴动动,似乎想吐露些什,但最终没有,只是把帽檐往下压得更深,“走。”
哪怕谈默真把电脑带走,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他只是,坐在谈默床上发呆,在房东把这里痕迹全部抹掉以前。
谈默能去哪儿呢?
上学还是打工。
也许萍水相逢他不该操心这多,但肖嘉映确有好几晚没睡着。
不是同情,他清楚知道这不是,但也说不清是什。同病相怜,或者可惜,也许可惜成分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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