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又条，支撑着楚珩心底那个荒缪
念头，让他不得不来鹿水陵园亲眼探探虚实。
本打算三月世家朝觐后，他和凌烨说声再来，却不想那日在上林苑被凌烨看破身份，他脑子里片空白，手足无措，慌乱之下拔腿就跑
。到露园恰好瞧见燕折翡派人送来枇杷，慌不择路地索性就来鹿水。
后来等出京关，渐渐平静下来，又觉得草率，实在不该就这样跑。此等大事欺瞒这
久，已经该狠罚，还“潜逃”，陛下定气得好多天不理他，没有原谅，不给抱，更别说亲。
楚珩徘徊许久，最后咬咬牙，错都已经犯下，干脆犯到底，去趟鹿水陵园探过虚实再回御前，路也想想怎向凌烨认错。能进敬诚殿还好，到时候就往凌烨身旁跪，先招认遍，认错态度有，等他松动再抱上去缠着，就怕气得连殿门都不让进……
路上楚珩想许多办法，始终择不出个最好，到鹿水还是没有理出头绪。
命人将武英殿藏剑阁里那把来自漓山剑取来，听叶书离讲，它叫“明寂”，是楚珩过去剑。
“因为小师叔死，臣很久没见过作为漓山东君他再度拿起剑，上林苑春猎是这些年头次，只因为陛下。”叶书离正色说，“陛下，您是他救赎，只有您能把他从深渊里带出来。”
……
楚珩呀。
凌烨在心里默念，抬手抚抚兵兰上明寂，窗外半轮圆月斜斜地穿过树梢洒下地清辉，他轻轻地抬抬唇角。
他静静心神，往陵园去。
小师叔死于他手，当年他做主将明远葬回故里，在鹿水建这座陵园。这些年楚珩来过鹿水很多次，但却从未进去过墓园。
如果不是燕折翡出现，楚珩也许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实在太像。
容貌，声音，甚至叫他“阿月”时声调语气，以及对漓山熟知程度……迫使楚珩走进去。
*
三月廿三，广陵鹿水。
楚珩抵达这里已有大半日，鹿水春意来得早，三月底就已近暮春时节，小镇上满街飞花柳絮，路旁随处可见叫卖枇杷摊子。
他来这里算是突然，但并非偶然。
楚珩已经可以肯定，两年前他在帝都长街上撞见那个像极小师叔人就是燕折翡；除夕在广陵他们第二次相遇，他那样熟悉而肯定地叫他“东君”、叫他“阿月”；再是师父师娘提及这位“故人”时讳莫如深，复杂而悲哀神色；最后是紫宸殿夜宴，方鸿祯出手试探时，燕折翡挡在他面前身影……还有暮春时节如期而至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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