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晚,帝都城郊。
那天,临近中秋团圆,即将归家楚珩站在城门外,看着钟平侯府管家将他们五公子前呼后拥地来接回府,嘴里念叨着从早到晚连等好几日,总算没错过。路过楚珩身边时,管家道声“借过”。那时楚珩在原地站许久,直到城门关闭夜幕降临,他看着高悬明月,恍然想起来,所谓中秋,从来都是家人间
……
转眼到七月上旬,云非为颜相烧完七七,便要跟顾彦时出发去北境。
他并不想留在帝都从政,来那些世家不会让他好过,二来颜懋是丞相,中央诸官署处处都有他过去影子,终究伤感。
入军,既能摆脱诸世家掣肘,也是云非愿意为事。
临行前日,皇帝有话嘱咐,是楚珩来叫他。
臣附议”,是跟着颜氏、方氏、周氏世族党。
——皇帝这是明摆着挑拨。
但行卷已经停定,颜懋也死透,立威也立过,放到眼前饼没道理不吃,皇帝只要还想大胤江山稳固,就不可能将半个朝堂世家都清算遍。司农寺两位少卿,闻家不吃饼,皇帝转头便能提另位,谁也不会嫌手里权多呀。
于是这条船说砸就砸。
按头庆国公侍疾,又多个祁陵闻氏。
傍晚暑气渐消,走在宫道上,有风迎面吹来。两个人半路无言,最终还是云非开口。
“对不起。”
楚珩“嗯”声,闻言并不意外。
云非微垂着眸,道:“最初在武英殿里见到你,确实很意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钟平侯府二公子。”①
入武英殿前,云非和楚珩就曾见过面。
而其他望风而动世族也不笨,颜愈自己犯傻递刀,让皇帝占法理伦理,庆国公府差不多是要栽个跟头。现在为他说话,那无疑是把楚闻两家块得罪,不划算,再观望吧。
于是这场大朝会开完,庆国公颜愈领恩侍疾去。那个上奏御史就没有那“好命”,连国法都没读透,革职。
翻过天入伏,朝堂上果然派平静,皇帝也知道世家大族抱团厉害,只借机宰澹川颜氏家,其余该如何还是如何。
六月初恩科殿试,月前在会试中得魁首那名盛年学子再得状元,当真才华横溢,而探花则被宁州名叫吴不知年轻寒门摘得。所幸殿试第二名榜眼是位望族子弟,让各世家不至于太失颜面。
但寒门学子前所未有成绩,已经彰显这个帝国选官选才体制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待有朝日时机成熟,便能取代腐朽,成为新天下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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