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将颜懋抗争放在眼里,都说他在外多年,虽有名声本事,可也难免沾点野性,成家收收心自然就好。
婚期是定好,邀大半个九州世族宾客,颜懋高堂是庆国
云大人是宛州牧,澹川颜氏是宛州著族,这门亲事颜家当然会应下,他不愿,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知好歹。
“是颜家要娶云氏,这不是你个人事,只是云姑娘看中你。”
“你姓颜,家里让你干什,你就该干什。”
“你姨娘病着,你好好,她才能好好。”
……
时隔经年,颜懋再回忆这段艰难往事时候,想起已然不是那时难熬与不甘。
年轻皇后低调从简,不爱张扬排场,她同长宁长公主起坐在鸾车里,由天子影卫守护,徐徐地往玉泉山枕波别苑去。
沿途没有清道,亦无需回避,朱雀街上百姓同鸾车擦肩而过时候,只需稍稍驻足抬头,就能望见帝国皇后美丽端方天颜。
还有几天就是会试,朱雀街上颜三踽踽独行,他早已经想好,哪怕走投无路行卷无门,也要到那会试场上走回,总不负经年所学。
来之前他就预见过这样结果,澹川颜氏何等煊赫之家,出入自有章法,万事需以礼为序,尊卑教义,“家族”二字为上,至于族中子弟自己想法,如果有,那便是以父为纲。
颜懋求过父母,求过兄长,也求过云姑娘。可是——
不喜欢?
怎会不喜欢呢?
人人都说云家大小姐名门贵女,千娇百宠,要星星不给月亮,就没有得不到东西。凡心动,落到颜三头上,非君不嫁,那是他福分。
连云氏自己都觉得,颜懋没有理由不喜欢她,感情是可以养出来,只是还没见识过女儿家好罢。
就像少时,占星师说他八字过硬,易刑克。于是澹川就有位经年不归、游学天下颜三公子。
世家大族重名声,传出去话当然好听,“知行合,贵在行之,少年郎就该出去多多历练”。其实关起门来,就是怕他冲忌讳,早早地移出去,只是碍于年少未婚,总不能分家自立门户罢。
离数年,颜懋行经大胤南北,遍览九州山河,遇见过形形色色风景,拜过许多“字师”,看很多也学很多。其中最难忘地方,是北境朔州,飞花踏雪城。
……
大概真是命硬吧,辗转经年他回到宛州,非但没在外面蹉跎颓唐,反而混出些名声。二十岁及冠,是可以正式定亲年纪,冠礼过后几日,竟被告知“天上掉馅饼”,云家大小姐在冠礼上相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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