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和喧嚣渐渐都离他远去,天地间只剩下他个人,铺天盖地大雪兜头砸下,就要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进雪海里——
肩上忽然传来阵陌生力道,楚珩蓦然回神,云非正站在他身前,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怎?”
楚珩闭眼又睁开,勉强笑道:“没事。”
云非见
年前被他扔进漓水里那把明寂剑,几经辗转,此刻竟以种无主之剑姿态,存放在九重阙藏剑阁里。
脑海里空白片,耳边云非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那些本已被尘封在心底记忆,因着这刻与明寂不期重逢,如潮水般再次向他涌来,转眼间就将他整个人吞没进时间罅隙里。
雪下得格外大,天阴沉沉,厚厚云层遮天蔽日,看不见点天光。漓山天霜台前,那个握着明寂剑人怔怔地站在雪地里,殷红色血沿着剑身蜿蜒而下,落在他脚边。
“大师兄!”
针锋相对不过两三句,转眼间两个人又神色如常地说起话来。个讲个听,盏茶后,藏剑阁便到。
此阁收录天下名刀利剑,十八般兵器在这里都能寻见,每个在武英殿入职修习武者都可以来此选把兵刃。虽然楚珩几次推辞自己不会用剑,但云非却说不选白不选,拿把留着观赏也是不错。
再推辞下去反而惹人生疑,如此还是到这里。
也不知怎,还未及踏进藏进剑阁大门,楚珩心口忽然没来由地悸,脑海里无端生出逃避念头,就仿佛阁中里有什东西让他下意识地不愿去面对。
他大概是真,用不起剑。
“小师叔!”
耳边分不清是谁哭喊,长剑从身体里撕扯抽离,温热血溅到他握剑手上。沾到血地方顿时像是被烙铁滚过,钻心彻骨疼,再生不起半分力气。长剑猝然离手,“铮”得声砸到地上。
他满心麻木,目光空洞地看着两手刺目鲜血,脑海里阵轰鸣。
“阿月。”耳边好像有人慈声叫他名字,那是谁呢?
他抬头去看,眼前却白茫茫片,视线被遮天蔽日云层和纷纷扬扬大雪裹住,什也看不清。
楚珩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呼口气,以免让云非看出自己异样。
藏剑阁大门缓缓敞开,楚珩稍稍平复起伏心绪,随云非迈开步子。然而心悸感觉不减反增,在他进门刹那,终于清晰到极点。
楚珩眼瞳微缩,难以置信地朝藏剑阁深处阴影里望过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来由心悸是因为什,这里埋藏着他内心最深处恐惧和梦魇——
明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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