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见微凝视着那道如虹剑意,忧心道:“当年明寂在这里出锋震九州,都还记得,那时在他身侧,他回头喊声师父,眼里全是少年意气。最后却也是在这里,看着明寂被他亲手扔下漓水,他回头再喊声师父,眼里就什光都没。都已经过去那久,尽管他脸上渐渐也有笑影,像个释然没事人样,但是他心里其实直都迈不过那道槛。”
叶见微言及此处,又叹口气:“他这个性子也不知是随谁,自小就是这样,平日里倒是有几分娇气,碰下都要委屈半天。可若是真有什,反倒自己忍着,不会说。”
穆熙云轻轻抚抚夫君背,柔声道:“身在此间,心结难解。出去看看九州天地,见见大好河山,遇到人和事多,或许就能明白。”
叶见微眉间忧意不减:“希望如此……只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总觉得,阿月这次去帝都,福祸难料。”
“是劫也是缘。”穆熙云脸上却不见多少郁色,她眉目带笑,忽而道:“阿月临行前,为他占卦。”
手而立,混混沄沄漓水自他脚下奔流不息,滚滚而去。
叶见微低头看着自己被漓水波涛打湿衣角,长久沉默不语。
占星阁主穆熙云自身后走来,给夫君披件袍子,温声道:“不去送送阿月吗?还是徒弟养大,怕送别时反倒舍不得放人走?”
“当然舍不得。”叶见微抬头看着东方天际露出点鱼肚白,拧着眉道:“那钟平侯府又不是什好去处。”
穆熙云微微笑笑:“他到底还要姓楚,长大也该回去看眼。”
“如何?”叶见微偏过头问。
“无咎。”
宣熙八年秋天比以往来
叶见微却冷哼,“可他在叶孤城十六年,从没见钟离楚氏问过他句。那钟平侯府里如今还有几个人记得他姓楚?”
穆熙云只是莞尔:“钟平侯府有何妨,他身后不是还有你,还有叶孤城,漓山才是他家。倒觉得,这趟帝都之行不是什坏事,他还年轻,总要走出去看看,就当做是散心也好。”
流水触山石,溅起串串飞珠滚玉,漓山断海线天处,水浪每次击石,都会在这线山海之间回荡起苍茫剑意。
叶见微看着剑意入九霄,叹口气:“也知道该让他出去看看天地,走路多,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那多对错之分,也不是非黑即白。圣者云,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事多无兼得者。人生在世有不得已之时,也会有大圆满之处。”
穆熙云笑道:“既如此,那还担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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