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昨晚伯母出去时候不小心把门锁带上吗?
他不知道杜尽深起没起来,他点都不想接触宿醉杜尽深,但对方似乎是他此刻唯可以求援对象。
他拍拍门,弄出点惹人注意噪音,仿佛家里无端进只会挠东西野猫。
在杜尽深家里,亦是如此。
他曾无比想要个家,却只不过是个随时会被驱赶房客。
就像连他亲生父母,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样。
二十二岁程幻舟从杜家卧室醒过来。
窗边天色已经大亮。
顿饭折腾下来,郭姨偶尔也无奈笑道:“少爷,你这也不吃,那也不碰,以后可怎活?”
而此时,当着杜家长辈面,年幼程幻舟戳戳米饭,没有出声,没有辩驳。
从今以往,他发誓会做个不挑食,懂事小孩。
再大点,程幻舟便愈发明白,个人活在世上,总是贴着种种标签。
人以此为名牌,每个人与他人相交,也总是首先看到这张标签。
贺晚鹃端坐着,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什吃相,给坐好。”
旁布菜佣人笑起来:“夫人,少爷还小呢。”
“也不小。”杜伯伯指着程幻舟教育杜尽深,“你看看你,比幻舟还大几个月呢,还没人家懂事,以后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哥哥?”
搬程幻舟出来杜尽深就立马老实。
他点儿不酷地把自己洒出来米粒颗颗捡起来吃掉,丝毫不浪费,双手捧碗,正襟危坐,腰杆儿笔直,姿势标准。
他花几秒钟时间将停滞在脑海中不算愉悦回忆清扫出去。
接着他穿戴整齐,洗漱干净,正欲出门时却发现房门打不开,明显是从外面锁住。
锁住?
程幻舟心底泛起丝微弱茫然和疑惑。
怎回事?
没有人有耐心来钻研你内里。
从程省被带走那天,他身上标签就被从“程少爷”替换成“罪犯儿子”。
若说程省刑罚还有时限,这张标签则直接宣判他无期徒刑。
那是他原罪。
从今往后,他行走世间,也如寄人篱下鼠蚁,人人喊打。
程幻舟垂下头,并没有任何被夸奖欣喜。
其实从前他在自己家时,约摸比杜尽深还要难伺候些。
他最严重毛病就是挑食。
豆类不吃,红萝卜只吃切成丝儿状,葱姜蒜辣椒动物内脏概不碰,虾要替他把壳剥好,送到嘴边才勉强吃两个,吃鱼只挑颊边那两块活肉。
程省和薛兰工作忙,时常不见人影,郭姨却相当溺爱他,惯程幻舟身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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