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是飘在水面上死鱼,面朝水,面被太阳,bao晒。
或许是血味道刺激他,回房之后他设想过很多种方式,最后选择吞药。
因为长期无法正常入睡,医生给他开安眠类药物,那瓶还剩48片,次只能吃10颗,他分五次。
等他再有意识,只有病房里消毒水味道,还有头顶刺眼灯。
早餐很好吃,馄饨浓郁咸香,但程离还是嗅到丝难闻药味跟呕吐物味道,下子就没胃口,连带着傅卿云出差好心情也没
最后又不小心跑到马路中央,尖锐汽笛声,汽车轮胎跟柏油路面摩擦声,夹杂着司机谩骂。
“你瞎啊,走路不长眼睛,想死死远点去。”
“确是瞎子。”
程离仰躺在马路中间,他说这话时候声音很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淌进头发里,又疼又痒。
他不知道最后是被谁扶起来,也可能不是扶,是拖,后背火辣辣疼。
程离瞄眼傅卿雨左手手腕内侧条横向疤痕,不难猜测,那是她曾试图割腕时留下来伤口,疤痕不长也不明显,浅浅道,可能是当时她主动放弃,也可能是被人发现及时。
平时傅卿雨手腕上都会戴只腕表遮挡伤疤,今天摘腕表,以为程离看不见,并没再刻意遮挡。
程离看着她手腕,思绪飘远。
在他看不见时候,也做过这种傻事,而且,差点就成功。
所以很理解傅卿雨当时想放弃心情,像是赤脚走在山谷中钢丝绳上,稍不留神就会坠入深谷。
但他只专心在想个问题——
瞎子都瞎,为什还会流眼泪呢?
当时他离家只隔那条马路,但对当时他来说比千山万水还要远。
他从正午直走到太阳落山。
家里没人,他把遍体鳞伤自己关在浴室里,热水淋在伤口上时他才闻到自己身上血腥味,从肩膀到肋骨都在流血,手臂被热水泡,彻底没力气。
他还记得那天是万里晴空,他看不见蓝天晴空,但春色里好天气,让路上行人特别热衷开口聊天气这个话题。
程离记得那天正午风贴着皮肤擦过,跟棉花样柔软。
不冷不热天刚刚好,不像夏天烈阳能把人烤化,也不像冬雪恨不得把世间万物都封锁在不透气白色里。
那是程离第次个人偷偷出门,那时他还不会用盲杖,不会走盲道,路跌跌撞撞像个将死醉鬼。
他撞倒路边自行车,胳膊上被墙边长刺月季藤扎几下,手臂上疼痛并没有因为时间延长而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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