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却抬起头,凑到杜之年面前,看着他眼下的青黑问:“杜之年,你不累吗?”
杜之年怔了怔,苦笑道:“累了。”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潮气躺在了沈归晚身旁。
沈归晚看到他躺下,习惯性地准备靠到他怀里,但才动了一下就被杜之年按住了腰。
“别翻身
杜之年吐出一口浊气,又气又笑地看着身上打了纱布的沈归晚,“沈归晚,你真的是沈禄亲生的吗?”
“我希望不是。”沈归晚抬起头看向他,窗外透过纱帘照进来的光落在他的眼睛里,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水光。
沈归晚的手在抖,杜之年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坐到他身边扣着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你还要回去吗?”杜之年抚摸着沈归晚的头。
他现在太虚弱,伤口反复撕裂开,即使重新缝合过了,也要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果再回到沈禄跟前,杜之年担心他会熬不过这个冬天。
喉咙里的胶囊这一次非常顺畅地咽了下去。
沈归晚吃完了药,把杯子递给杜之年,杜之年摸了摸他嘴唇上细小的血点,又说:“嘴唇裂了,再喝一点。”
他不想喝,可杜之年一直盯着,一副他不喝就不会放过他的架势。
沈归晚捧着杯子慢吞吞地喝着,每喝一口就看一眼杜之年,如果杜之年没有要拿走杯子的意思,他就低头再喝一口。
来来回回好几趟,直到沈归晚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完了,杜之年才拿走了空杯。
“你要赶我走吗?”沈归晚靠在杜之年肩上,声音微微发颤。
他问得小心,生怕杜之年会赶他走似的,听得杜之年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杜之年在沈归晚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在家里好好养着,要是不舒服一会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去医院,我不难受。”沈归晚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能不能陪我睡一会?”
杜之年正担心沈归晚的身体,听见他这么说,无奈地笑了笑:“你都睡两天了,怎么还要睡?”
他拿着杯子,摩挲着磨砂质地的杯身沉思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什么了吗?”
沈归晚的手在杜之年话音落下的瞬间轻轻颤了颤。
他左手握成拳,指甲顶着掌心的肉,小声说:“是那天酒吧的事情。”
这个回答不出杜之年意料,他甚至觉得如果沈禄没有这么做,这件事情反而不对劲。
可沈归晚被打成这样,更加印证了他那天离开前说的话:如果沈归晚不回去,现在惹上麻烦的会是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