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想起父皇教年幼他画山水时,分明斥责过他所画瀑布像劈叉大腿,用笔毫无章法,不免有点委屈。但他很快就把这点小吃醋抛之脑后,挨过去问苏晏:“你还困不困?”
苏晏转头看朱贺霖,觉得这双与他爹和叔毫无相似之处
从居庸关飞回鸽信,沉声道:“槿城赶至居庸关只花日夜,说已带上楼、霍二人,即刻返回京城。就算他星夜兼程,也还得至少日夜才能回来。”
研制毒药时就奔着击毙命而去,根本没有想过制作解药严城雪,真能在剩下六日之内解开苏晏身中“关山月”吗?在场之人谁都不敢下定论。
焦急等待豫王回来这段时间,他们步也没有离开主屋,三餐菜饭由苏小北端进来,食不知味地填饱肚子,困倦难当就在书桌上趴会儿、床榻边倚会儿,轮流守夜。这样至少保证苏晏身边有三个同时清醒人,不断与他说话,刺激他不要睡着。
而荆红追更是辛苦,几日夜下来不断为苏晏输送真气,手掌不敢轻离,息不曾闭眼,为减少自己解手次数甚至干脆辟谷。好在他境界高深、内力雄浑,真气运转时还能源源自生,故而自身消耗虽大,还能支撑下去。
闭掩窗户,昏暗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清冽薄荷味,低垂幔帐间数道人影绰约,语声哝哝。室之内有人醒着,有人睡着,吐出与吸入气息都交缠在起。朱贺霖从浅眠中惊醒时,眼前见到这幅景象令他觉得有种说不出异样感。
爬上床榻时,他擦过倚栏而睡沈柒腿。沈柒大约也是疲累至极,竟只是撩起眼皮看年轻皇帝眼,又闭目睡去。这道眼神中没有令他不快阴戾与恶意,只是茫然,像个无辜稚子般纯粹,倒叫朱贺霖时怔住。
从幔帐间伸出景隆帝只手,摇摇手指。朱贺霖连忙掀帘而入,从盘腿打坐荆红追身后绕过去。
苏晏在椅子上坐久腰椎难受,众人便将他搬至床榻,但也更担心他挨到枕头就睡着,于是始终有个人在他身后,让他可以半倚半坐。
这会儿人肉靠垫是景隆帝,正把苏晏半身揽在怀中,同时握着他手与湖笔,边牵引着他在铺纸张矮斜木架上作画,边在他耳畔细细地解说作画技巧。
苏晏左手向旁伸展出去,脉门贴在荆红追掌心,右手握笔,正强打精神,有句没句地听老师授课,笔下锦鸡像秃毛尖叫鸡,牡丹则像盘盘和蒜汁后扣翻辣椒面。景隆帝犹自瞎眼似夸奖:工笔写意在骨不在皮,卿卿画出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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