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终于好些,对宋剑说:“去吧,去送他最后程,或者接他回家。”
宋剑服从命令,迈着沉重脚步缓缓走出房间,出现在走廊上,出现在陈陌视线中。
陈陌再次扣动扳机。
蓝色雾气和朦胧泪水挡住视线,让他至少可以不要那真切地看清宋剑现在样子。
可他却看见。
没有退路,他身后是狰狞尸群。
可前方也是思路,他甚至做不到和沈和文同归于尽。
已经尸化宋剑在沈和文身边沉默着看着他,灰白眼珠已经没生气,只剩具空荡荡躯壳,看着他孤身人,又该怎活下去。
陈陌哭着,嘶吼着,疯狂地用最后子弹扫射着:“宋剑!你混蛋!!!你混蛋!!!你不讲道理!!!你说话不算数!!!”
他不该责怪宋剑,他知道他这样有多无理取闹。
陈陌尽力。
他这生,总是在拼尽全力,可每次,都好像差那点东西,总不能让他真切地如愿以偿。
他拼命地去爱,可他总是和爱擦肩而过。
他拼命地要杀沈和文,却总是功亏篑。
枪里还剩匣子弹,面前丧尸却浩浩荡荡如荒如海。
他看见宋剑呆滞地站在长廊尽头,英俊冷硬脸上没有点表情,只有死气,像是已经死掉很多年魂魄,幽幽地重现人间,却早已忘自己是谁。
陈陌绝望地哽咽着:“宋剑……”
可当泪水滑过脸颊时候,陈陌却看到点异样东西。
宋剑衣服下面,好像是有什东西,鼓鼓囊囊。
陈陌太慌,他逃走时候太慌
可在这个末日里,他个人活着,紧绷着魂魄努力活着。
除宋剑,他还能在谁身上发泄那多苦痛和绝望情绪,谁还能全然接受他所有崩溃和脆弱!
哪怕宋剑现在已经成具尸体,哪怕切都毫无意义,他人生只剩下最后秒钟垂死挣扎机会,他也仍然依赖着宋剑。
十年前楼顶上,当晨曦勾勒出那道高大影子时,宋剑就已经成陈陌心中光。
沈和文看着身边木然呆滞宋剑,还有远方濒死陈陌。
沈和文就在长廊尽头某个房间里,却不在他视线中,枪里子弹无法穿透墙壁,弥漫蓝雾也无法在不命中头部状况下杀掉个可怕尸王。
陈陌眼前又开始恍惚。
他看到沈和文站在他面前,就在他面前很近很近地方,苍老手掌几乎要抚上他脸。
可他做不到,他仍然做不到。
他只能看着已经尸化宋剑,像个仍然年少孩子,惶恐绝望地不知多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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