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很好,衬得江堰的五官越发立体分明,健康的小麦肤色,薄薄的唇紧抿,一身运动服,很标准的男高形象。
顾商于是问:“你叫什么?”
江堰一愣,他没想到睡了两次,顾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江堰。”
顾商:“哪两个字?”
“都江堰的江堰。”
不会有人注意他,他像个小丑一般自导自演,与自己较劲。
十八岁的少年再次清晰地认知到——顾商和他,两个世界的人。
江堰被带着坐上电梯,走过一个又一个敞亮开阔的办公室,一两秒的时间,他看到落地窗外的白云好高好高,看到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就在眼前,看到整座城市都在他的脚下,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到达的高空。
顾商心情看起来不错,像在等他。
江堰站在门口,硬生生道:“顾总。”
晚上郑年桦没有回家,大家一起在写字楼里打地铺。
小县城里,哪怕到了睡觉的点仍然吵闹,楼底下是个烧烤摊,喝酒哄笑推搡的噪音毫不停歇地传上来。
江堰能感觉到身旁的人都疲惫地睡着了。黑暗中,他眼神清明,毫无睡意,他觉得自己站在两边都是悬崖的顶峰,无论选择哪遍,结局都是无尽的深渊,阴霾般的黑暗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一点点将他蚕食,骨头都不剩。
出卖身体换取钱财名利,江堰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可真是……低贱啊。
算了,睡都睡了,睡几次不是睡?
顾商似乎是觉得有趣,“为什么?老家在都江堰旁边吗?”
江堰说:“不,只
顾商撑着脑袋,嘴角一直勾着,“怎么突然那么客气了?之前不都顾商顾商地叫?”
江堰闭上了嘴。
顾商穿着丝绸般光泽的银灰西装,每一颗扣子都扣到最上,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道:“过来。”
江堰没有不听话。
上一次见面江堰好像就把头发剪了,不过,顾商现在才好好地看了看这位陪睡对象的脸。
第二天一早,他联系上了顾商的秘书,“我想和顾总谈一谈。”
秘书将这个要求转告给了顾商,顾商笑了笑,“特殊的人总有耍性子的特权。”
这段时间,他的失眠好像加重了,每天睡不够五小时,所以他干脆又试了两个人,仍然不行,半路都没做到就被他踹下了床。
当天,江堰就骑了大半小时的单车来到秘书给的地址,四周全是一幢幢耸入云层的高楼,他找了好久才找到有一处地方放他的单车。
周围的环境简约高级,来来往往的都是气质不凡的人,江堰尽力挺起腰背,不想让穷酸的自己看起来太过格格不入,可过了一会,他又泄气般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