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宁有些好奇,这别人口中病秧子到底长什模样?
可惜孙梁把盖头挑半,就突然动作顿,像堆破棉絮似倒在地上。
另个人影推门而入,朝他走来,伸出手欲掀他盖头。
迟宁认得这个身影,身子往
“孙梁要来。”
房门吱呀声被推开,来人应该是苹儿口中少爷孙梁。
迟宁从盖头底缝隙中观察,觉得孙少爷当真病重,脚步虚浮,步履艰难。
不过短短几步路,孙梁就踉跄好几下。
孙少爷是有影子,是个凡人,看不见苹儿正动不动站在他前方。
但屋里陈设都还能在地上看出淡淡影子,唯独苹儿,没有影子。
迟宁在见到少女第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个鬼魂,未安息鬼魂。
苹儿讲完上个新娘子故事,步步靠近迟宁。
黝黑瞳仁漠然得像布偶娃娃,视线盯在迟宁脸上,冰冷黏腻。
迟宁暗暗握紧袖中匕首。
“你是?”
“苹儿是伺候少爷丫鬟。”
苹儿声音很好听,人却不怎笑,大眼睛死气沉沉看迟宁片刻,终于转转眼珠。
“姑娘比上个更俊俏。”
这话说无端,迟宁问:“什上个?”
他继续往前蹒跚地走,躯体径直穿过苹儿阴魂。
迟宁忽然体会到些伤感,锋利如刀刃情绪源源不断地从心脏涌出。
这不该是他情感,迟宁想起苹儿站在他面前给他盖上盖头,原来那时,苹儿把自己对喜怒爱憎感知传到他身上。
孙梁拿起托盘上秤杆,缓缓挑起盖头下边缘。
新郎挑开盖头,新婚嘉礼就要成。
鬼是只能触碰到物件,碰不到活生生人。但人之所以怕鬼,是因为鬼魂能用怨气杀人。
少女面容尚且清晰,应该去世没多久,但身上怨怼之气却很重,森森然,靠近时宛如凛冬将至。
迟宁做好受到威胁反击准备,可苹儿只是帮他拿起盖头,重新盖好。
苍白手指还在嫁衣上碰碰,当发现自己摸不到金线云纹图时,苹儿脸上露出怅惘表情。
少女复又退后,道:“他要来。”
“上个嫁来新娘子,没福气,新婚夜就死。”
“怎死?”
“怎死?”苹儿重复这迟宁问题,仿佛陷入很久远回忆中,“阳寿到就死呗,当时流好多血。”
苹儿目光看向迟宁所在婚床:“血顺着床褥往下躺,流到地上,流成条河。所以婚床才是红,不是吗?”
屋内光线不算充足,时值正午,却昏暗到要点蜡烛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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