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间人,又有几个吃得消真话?
“言难尽。”
死活找不到人时候,徐明海有卡车话要讲。而此刻,对方明明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呼吸到果子身上成熟男人酣畅气息,可徐明海却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细说从头。
而这种好死不死在奥运开幕式现场碰到,又坐在起缘分也同时让秋实进退失据。九万分之概率啊!老天爷到底是怎想?
于是,在谁都是脸喜气洋洋鸟巢内,有两个人却正襟危坐,紧张严肃得如同下秒就要去主席台讲话。
最后,还是徐明海率先以个献花姿势把怀里“晶晶”猛地递过去——他觉得久别重逢总得送点什!
秋实愣下,只好顺势接过吉祥物,然后拿在手里捏捏:“好像比盼盼瘦点儿。”
秋实坐在椅子上怔怔望着对方。除心脏跳得濒临失控外,大脑和身体半天都没能给出任何反应。
可能是因为“二十三,窜窜”,徐明海看上去比自己离开那年又高几公分。他五官被时光剥蚀得深邃且锋利,就像那个民警说“副老板派头”。可再往上看,两个眼圈却潮湿嫣红,眼底乌青片,头发也有些乱糟糟。像是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好。
秋实觉得作为个体面有礼貌中年人,他应该马上站起来,然后像多年未见老朋友那样握握徐明海手,再问问对方近况。
太巧,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叔叔阿姨身体怎样?
“果子……”徐明海终于开口,“这多年,你跑哪儿去?”
对方荒凉无助语气带来巨大杀伤力,秋实心头就像是被刀剜去块,血流如注。可时过境迁,他毕竟不是当年那个顾头不顾腚愣头青,做不到把陈年伤口翻出来大方地供人参观。
秋实刻意略过期间切阴差阳错,只说:“在澳门。”
徐明海想起刚才七叔也说果子这次是从澳门入境,表情不由得更加茫然:“怎……去那儿?”
因为当时除澳门,无路可退也无处可逃。秋实在心里默默回答。
你好吗?嫂子好吗?小朋友几岁?
可各种百结愁肠寒暄之词热腾腾地噎在秋实喉咙里,让他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秋实饶自己。他冲着徐明海笑笑:
“哥,你来啦。”
十年,徐明海终于再度听到这个称呼,时间悲喜交加,形容不出复杂情感在胸口风起云涌。可还未等他作答,身后就有其他进场观众开始催促。
徐明海于是忙抬手胡乱揉几下眼睛,同手同脚地走到秋实身边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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