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海接过来咔咔就咬,还不忘给他爹宽心:“爸,你们小时候日子是穷。可现在不越来越好吗?以后放开吃,注意别得糖尿病就行。”
“儿子,想说其实是,”徐勇顿顿,盯着徐明海,“就算果子是你打心眼儿里最喜欢那块糖,你也不能再跟他好。”
瞬间,浑身血全部都涌到徐明海头部。他涨红脸,嘴里含着山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噎在喉咙里,近乎窒息。
徐勇最终放弃与儿子对视。他低下头,慢慢说:“刚开始可能会难受,会睡不着,会觉得委屈。可日子久,也就淡。等你到这个年纪,就再也不惦记着那块糖。”
徐明海不是没想过有天俩人事情会东窗事发。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比如被李艳东个耳贴子扇过来或记窝心脚踹过来,他都能承受。可是,他受不自己爹用这种千帆过尽口吻把自己感情比喻成小孩子嘴馋。
徐家父子来到附近处公园。这里绿化不错又不要门票,是很多老人们晨练,父母带孩子遛弯首选之地。徐明海小时候也常来,如今再看,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错,这里居然只有这小?
徐勇跟院内小贩买串冰糖山药,带着徐明海坐到公园隅石凳上。
“您不是不爱吃甜吗?”徐明海瞅着自己爹不同寻常举止纳闷。
徐勇咬口冻得瓷实冰糖,边嚼边说:“小时最可爱吃甜。可家里穷,兄弟多,又赶上自然灾害,哪儿有闲钱买糖吃。你奶奶顶多拿省下来副食票儿去商店里买些渣儿。”
徐明海不解:“渣儿?”
“爸……”徐明海喃喃,“您是……是……”
“是怎发现?”徐勇无奈咧嘴,“那天,果子早回来在院子里洗头。打旁边过,就看见他身吓人蚊子包还有抓痕。说白,都是打这岁数过来,干什事儿能不管不顾任蚊子
“哦,就是点心脱落酥皮,碎末儿,直接拿勺儿擓着吃特解馋。不过吃时候得小心点,没准有耗子屎。”
“……”
“有次,看邻居家三儿拿着块水果糖,馋得不行,求他让舔舔。他说学狗叫就给舔,就学,结果正好被你爷爷瞅见。他骂没出息不给他作脸,拿鞋底子把从家门口路抽到胡同口。”
徐明海倒吸口凉气:“这三儿还在吗,爸,替你抽他去!”
徐勇笑着摆手:“那次之后,就再不吃甜。说来奇怪,老不吃,也就真不爱吃。”说完,他把手里冰糖山药递给徐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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