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迟缓地转过头,屋子里只亮盏台灯,陆商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只露出个消瘦肩膀,单薄得好像随时会消失。
黎邃比预计中回来得要晚些,正值新年,医院只有值班医生,滞留病患反而比平时更多,陆商药外面又买不到,他因此不得不多等会儿。
到家时陆商正在餐桌前点蜡烛,黎邃见他目光清明,显得非常高兴,拽着他手不肯放,“你能看见?”
陆商轻笑着点点头,脸色如常。
黎邃跑天,饿坏,顿狼吞虎咽,陆商吃不下,把凳子搬到他旁边位置,边给他夹菜边看着他吃。
“怎?”
“……没事,早点回家。”
陆商挂电话,感到阵强烈鼻酸,忍很久才把那阵酸楚忍下去,接着打给袁叔。
袁叔今天原本是要回老家,陆商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机场候机,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就赶来。
进屋时,陆商正在书桌前写东西,写写停停,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眼眶还有点红。他跟在陆商身边这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他,心中莫名升起阵不祥预感。
短十分钟,他衣服全被汗水打湿个透,地上也是片狼藉,药箱里棉球和纱布被他匆忙间翻得到处都是。
屋外很安静,雪还在下,片片被吹散在玻璃窗上,又迅速融化,汇聚成水珠顺流而下。桌上菜肴正静静地摆着,小火锅咕噜噜冒着热泡,角落里,小乌龟还在对着片生肉大快朵颐,陆商看着周围熟悉切,心渐渐沉下来。
等双腿恢复点力气,他爬起来把地上收拾干净,回楼上换件衣服,开始给黎邃打电话。
“什时候回来?”他努力让声音听不出异样。
“等急吗?抱歉,刚下高速,还有半小时到家。”
陆商看见他,也没收敛脸上表情,把手上写好东西叠好递过来,“联系公证处,去做份公证。”
袁叔接过,“这是……”
陆商没答,侧头避开他视线,“去办吧。”
袁叔隐隐猜到手中这张纸上写是什,霎时只觉得千斤重,竟有点拿不住,他颤抖着打开个角,只看眼抬头,便彻底呆愣在原地。
“袁叔,这些年,谢谢你。”陆商低声说道,并没有看他。
陆商捏捏手心,上面层虚汗,“……刚刚把药瓶打翻。”
“怎回事?伤着吗?”黎邃急问。
“没有,但是药都不小心弄脏。”
“没关系,现在去给买,你再等下。”黎邃安慰道。
陆商听着,只觉得心口翻腾不止,“黎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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