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冷汗没命往外冒,连衣襟都有些湿,太过惊慌使然,战栗几瞬后,他竟身体歪,跌下马去。
李昌从没有感觉到,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皇兄,皇兄!”
他疯狂拍打着近在咫尺玄武门,发现没有用处之后,终于转身,痛哭求饶:“不做太子,不做!叫父皇立你为皇太子,好不好?都给你,都给你!”
“不需要你给,也不需要李开济给。”
这有错吗?
“皇兄,何必如此?”
李昌口气少见软,看着这个兄长,道:“都是李家儿郎,闹成这样,真有点不像话。你若是肯悔改,孤必然不会同你计较……”
李泓静静看着他,目光凛然,眼底深处有什东西在跳跃。
这瞬间,他想起很多人,也想起很多事。
有礼禁军似乎瞬间化身野兽,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伸出手,缓缓将他们推向暗不见底深渊。
这样热天气,李昌额头却冒冷汗,他心知自己已然到最危险境地,有些瑟缩左右看看,几乎难掩心中惊慌畏惧。
“孤是大唐太子,尔等安敢放肆!”
他勉强打起精神来,颤声道:“是谁叫你们这做?李泓吗?尔等若肯弃暗投明,孤可向父皇求情,饶恕你们性命……”
没有人做声,也没有人被他话打动。
李泓手指松,那支致命弓箭呼啸而去,他淡淡道:“自己拿。”
秦王箭术精绝,世间无二,从没有失手可能。
所有人都知道,李昌死定。
箭矢裹挟着劲风,穿过夏日阳光之后,射进李昌心口。
赭黄色
从枉死刘文静,到被冤杀聂良弼,从这些年所遭受打压,在李昌令人厌恶作威作福。
对于他而言,整个武德年间,都充满令人作呕私欲和晦暗。
现在,这切都要结束。
李泓拈弓搭箭,动作迅疾而有力,如同他昔日身处战场,千百次拉弓时般。
李昌肝胆俱裂,慌忙调转马头奔逃,然而未曾逃窜多远,便见高耸玄武门冷漠阻挡住道路,没有给他留下丝逃出生天机会。
达达马蹄声响起,在这无言静谧中格外刺耳,落在李昌等人耳中,更是清晰如死亡鼓点。
李泓催马近前,在与李昌相隔几十步地方,缓缓停住。
李昌汗流浃背,两股战战,看着这个直以来压在自己头顶上人,目光中满是畏惧。
他想放句狠话,想表现像个储君,可话到嘴边儿,还是给咽下去。
他不是胆怯,他只是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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