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梗在供桌底下,爬出去也不是,蜷回去也不是,好不丢脸,迟疑瞬,还是拱出去。
说也奇怪,从她开始往外爬,直到爬出来,那人都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倒像是僵住。
乔毓只想赶紧离开,然而出路却只有那条,必须得绕过那人才行。
她有些窘迫,低头说句“抱歉”,便快步往外走,等真到那人近前时,却被拦住。
乔毓这才察觉到,这人竟比自己高上许多,她颇觉尴尬,抬起头来,想要说句什,却怔住。
她心下阵雀跃,竖着耳朵听会儿,不曾察觉有什异样,这才试着活动起胳膊和腿,稍后出去若被人瞧见,逃窜也来得及。
皇帝去侧取几炷香,原本是打算点上,却在瞧见那方喷水鱼洗时顿住。
他寝殿里也有这样方喷水鱼洗,是他们成婚时置办,直留到现在。
那时候,这还是个稀罕玩意儿,妻子能对着它玩大半天。
皇帝不觉出神,大半晌过去,正待到供桌前时,却听供桌之下传来阵窸窸窣窣响声。
只有个人是不样。
那是他结发妻子,风雨同舟近二十载,她知道他年少时稚嫩,见证过他失意时狼狈,在他内心柔软时便融入进去,从此你中有,中有你,夫妻体,休戚与共。
可是她先步离去。
皇帝静静看着那盏海灯,久久不语,唯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少见显露出几分软弱。
……
他生就张十分英俊面孔,高鼻薄唇,眉眼深邃,而此刻,那双墨色眼睛正紧紧盯着她,毫无征兆滚下泪来,簌簌不绝。
他没有唤殿外侍从入内,手扶腰间剑柄,目光冷锐。
……
乔毓往外拱时候,觉得自己活像只老鼠,伸手将桌布撩起,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目光转,却怔住。
那人背光而立,看不清楚面容,只觉他生高大,肩膀宽阔,脊背挺直,饶是看不清神情,仍觉股深重威仪逼面而来。
怎还有人在?!
乔毓蜷缩在供桌底下,从数到万,又从万数回,来来回回几遍,简直要憋疯。
外边儿是谁啊,怎还不走?
就个海灯,有这好看吗?
她心里有事,出门前早饭都没好好吃,这会儿快饿死。
乔毓小心翼翼揉揉肚子,免得它会儿叫出声,却听外边脚步声响起,那人似乎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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