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只还活着鸟拿起来,握在手心里,它没有羽毛,皮肤薄得近乎透明,连脏腑都能看得清二楚。
这样幼小生命,又脆弱又丑陋,让他厌烦。
他恶劣地想,只要他轻轻拢手指,就
太后对他慈爱也是假,因为谢家亏欠他,没有办法给他个光明正大身份,才会对他那好,好让自己能够心安……
谢从隽感受到欺骗,感受到不公,因此无法不怨恨。
他那时又是少年心性,旦心生怨恨就易生偏激。
看见崇昭皇帝在御花园里抱着那些小皇子玩耍,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而他只能远远地瞧着,连喊声父皇都不配。
谢从隽就会想,如果这些孩子统统都死掉,或许崇昭皇帝就会认他作唯儿子。
就雷霆大怒,可眼下他脸上却流露出丝丝欣喜。
谢从隽继续道:“——就在从太后宫中偷听到她与司天监谈及身世,才知道,并非什功臣之后,只是个登不得台面私生子,还被亲生母亲诅咒日后注定要弑父杀君,在那个时候,真很想坐上这个位置。”
纵然崇昭皇帝料到他可能很早就隐隐猜到些自己身世,却也没想会那早,竟然连元娘生前诅咒都知道得清二楚。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在崇昭皇帝看来,仿佛还天真无邪,对自己冤孽深重身世无所知,因此活得坦荡磊落,光风霁月。
崇昭皇帝忌讳着他,又难掩对这个儿子骄傲与喜爱。
抑或着,等他坐到那至高无上皇位上去,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皇室血脉,崇昭皇帝就会后悔没有好好疼爱过他。
直到那次,他看见亭檐上燕鸟来来回回给小窝里幼鸟喂食,叽叽喳喳,好不快活,心里时嫉恨得要命。
谢从隽想,凭什这世上只有孤孤单单,连只扁毛畜牲都有亲人,都能这幸福快乐?
他恶念陡生,提根竹竿过来,狠狠地将那鸟窝捅得稀巴烂。
满窝小鸟扑啦啦地摔在地上,大都摔死,只剩下只还在可怜地叫。
可倘若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世,又怎可能是崇昭皇帝以为那样?
他不禁蹙起眉,“你早就知道?”
“是,早就知道。”谢从隽道,“那时候直在想,或许娘亲说话是对,生来注定要弑父杀君,因为心中全是怨恨——”
他向引以为傲身世是假,那个匡扶皇室、平定天下文正公宋观潮根本不是他父亲;
传言中孟元娘生前对他疼爱有加也是假,他娘亲曾经恨不能亲手将他这个肮脏孽种杀死在襁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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