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淮州府大牢里潮湿阴暗,那里真是冷,空气里浮着股腐烂气味,有犯人在大哭大叫,被困压在铜墙铁壁之间,越是哭叫,越显得这里死寂。
判决以后,赵暄还不肯招认,因此又受好多酷刑。他十根手指入铁钉,指尖微微颤抖着,但不大能动;下半身被抽黑血淋漓,烂布衫下是烂肉,脚踝处还翻出小截森森白骨。饶是裴文这等久经沙场,见着此情此景,也忍不住阵作呕。
裴文以手帕掩鼻,皱眉问:“这是谁做?”
随行人便回答:“他始终不肯招认从谁那里买来题目,搞得主考大学士们人人自危,他们吩咐,无论用什法子都要让赵暄供认出来,别害他们也沾泄题嫌疑……这不,能用法子都用上,可他就是不说,娘,真是块硬骨头。”
赵暄。
裴文、刘项都是出身行伍,审讯起嫌犯来不似文官那般不温不火,上来拿刑具威吓番,那些个文弱书生哪里受得这个?
很快,五人中招四个,四人统指认,作弊主谋是赵暄。
他们供述道,在考试之前,赵暄跟他们说自己有些门路,买到此次乡试题目,人千两,只要他们拿得出来,赵暄就愿意将题目说给他们听。
事后刘项也在赵暄包袱中找到四千两银票,证据确凿。
裴文在牢门前站好会儿,赵暄才睁开眼睛,勉强着看清裴文脸,开口就是:“冤枉。”
他说着冤枉,却没有丝受到委屈时可怜与卑微,他黑漆漆眼睛里全是恨意,似烧着火那样亮,亮得赫人。
他质问裴文:“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懂,其实像你这样人根本不在乎谁是主谋,对不对?只要有个主谋就够。”
“可笑,可笑啊,你们这样贵人……你这样……”
赵暄气若游丝,这句话始终说不成,紧接着他狂笑两声
然则赵暄本人却抵死不肯认罪,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是冤枉,都是那些人冤枉他,不过人证、物证皆在,也由不得他不认。
赵暄被判斩首,这舞弊案便在他死后尘埃落定,因为查办得及时,虽出这样乱子,皇上也没有太过怪罪裴文。
“这些都是呈在公文上说法。”
说话近侍先前追随过老侯爷裴承景,也追随过裴文,因此知道些隐情,此事并非表面上传言那样简单。
他艰涩地解释道:“其实赵暄被判决以后,大公子曾经去狱中见过他,那时候赵暄还是不肯认罪,甚至为自证清白,自绝于大公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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