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将身上风毛氅扯扯,笑道:“小侯爷地方暖和,人也体贴,都有些乐不思蜀。”
裴长淮本没有想那多,无非是担心赵昀着凉。他这人行事磊落,换谁来都是样,可经赵昀这说,反而显得这行径有些难以言喻暧昧。
裴长淮忍着脸热,冷声道:“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本侯请你出去?”
赵昀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裴长淮,仿佛要将他看透。
裴长淮浑不自在,道:“你听到?”
这副模样倒显得有些无邪无害。
裴长淮又摇头笑笑,赵昀可不是表面看上去这般人物。
就拿今日武陵军点兵来说,他身为大都统,第次来巡营,照理北营将领都该来拜见,可那些个老将心中不服气,告假告假,抱病抱病,竟有大半没有到场。
赵昀有着鹰样锐利眼睛,不可能看不出这大大下马威,却只当看不见,不追责,也不发难,只照例到各营巡视番。
今日他还在武搏会上夺得头筹,既亮出自己真本事,又用百两黄金收买人心,这等同于向北营所有士兵宣告,但凡愿意为他赵都统效力之人,皆能得到封赏。
说罢,他微微侧身,好整以暇地闭上眼睛,等着裴长淮履诺。
裴长淮开始以为他是在说笑,不想赵昀竟真只想要他绑个头发而已。
既答应过赵昀,裴长淮也不好食言,起身取来把木梳。
灯罩里光影轻轻摇曳,将两个人影子照在帐上。
裴长淮解开赵昀束发用红缨,散下他长发,挽绺在手掌之中。
“侯爷,刚刚才想明白件事。”
“何事?”
“你正则侯既能统领北营武陵军,必然不会是个任人拿
老将们不听令又算什?最重要是士兵肯听他命令。
赵昀每步棋都走得稳稳当当,连着先前陈文正事,裴长淮自然不会再小觑他。
他解下自己风毛氅,披到赵昀肩膀,正要起身,手腕上紧,又给股力道拖回来,回头正撞上赵昀视线。
赵昀抬眼看他,懒声道:“谁让你走?过来。”
裴长淮不耐烦起来,“你既醒着,就早点回去罢。”
不想赵昀发质竟出乎意料柔软,完全不像他这个人性子。
在正则侯府有个小元劭,平时也爱缠着裴长淮给他梳头,裴长淮对此驾轻就熟。
他指尖穿梭在发丝间,有时会无意碰到赵昀后颈,很快,他绾好发髻,用红缨带重新绑好。
“好。”裴长淮端正坐好。
赵昀手托着脸颊,呼吸悠长安静,似是睡着,也似醉得深,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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