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激荡,纵马靠近囚车,轻声道:“大哥
苏音脸上忽然浮现出丝怪异神色,应道:“是。饶她……命。”
屈方宁奇道:“却是为何?”继而笑,道:“罢,现在也不要紧。”
苏音微颔首,将他肩上灰土拍去,嘱道:“兄弟,你心计过人,又极善隐忍,照理杨大哥不必替你担忧。只是你去国多年,南朝人心险恶,未必如你所望。前路茫茫,你自己多保重。”
屈方宁听他语出诚挚,正色道:“理会得。”二人伸手拥抱,洒泪而别。
御剑身份开始无人知晓,后来不知何人漏口风,慢慢散播开来。那些对他恨之入骨士卒,便结伴来牢笼前观望。有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抑不住心中愤恨,常隔得远远向他唾吐。到后来发不可收拾,无论何人经过牢笼,都忍不住出言辱骂几句,向他头脸吐上口浓痰。臭鞋破袜,霉绿馒头,也股脑向他身上投掷。
从离水折返时,关押御剑马车,也已被送到和市之前。黄惟松拨出二百余人,命先将人犯送往汴京,缉拿里通外国之巨*。
带兵是位姓何都侯,官阶七品,算来还不如当年他手下个百人队长。
屈方宁捡点自己物事,带着苏音、阿木尔、若苏厄……跟在队伍之中,缓缓向南行去。
过莫离关,苏音便负个小小行囊,来向他告别。
屈方宁诧道:“杨大哥,你不回汴京?”
屈方宁见,气往上冲,忍不住禀道:“御剑天荒好歹是世枭雄,怎能辱于走卒之手?”
他既无官职,也无军衔,句话三回五转,好不容易才传到都侯大人耳里。
这位大人甚也没说,过好几天,才让他领回幅黑布,将囚车严严实实罩住。
长长队伍,押送着这架黑幔低垂马车,路南下,走过沁水、河阳……终于来到早春三月南国大地上。
这日晨起,屈方宁独自策马徐行。放眼风物,只见烟雨如酥,莺飞草长,对鸳鸯睡在柳岸细沙之上,碧波在春堤上轻轻拍打,温柔如情人眼眸。
苏音道:“不回啦!带着老娘,同回太湖老家去。”
屈方宁自知人各有志,不好再出言相劝。只是二人在北国共患难多年,旦分别,却也十分难舍。
只见苏音犹疑下,向他道:“苏兄弟,有事瞒你已久。当年乌兰朵公主身死,只那侍女人佐证。你见柳狐起疑心,让……”
他说到此处,顿顿,向屈方宁脸上看去。
屈方宁嗯声,道:“让你将她灭口,永绝后患。你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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