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冷眼旁观,见屈方宁外袍已除,身上只穿着件雪白丝衣,衣摆收入腰际;下身是条酒渍斑斑白底金边军裤,靴子也只剩只,袜口松褪,露出左边小截脚腕。他心中重重跳,无暇多想,断然就要起身。屈方宁千辛万苦跋涉到他身边,醉得站也站不住,就在他席前跌下,手肘撑住他边膝盖。眼睛却不看他,只向之前敬酒那名姬人指:“你,过来!”
他条腿还耷拉在过道上,给小亭郁牢牢抱住。那姬人兀自笑个不住,听见命令,立刻凑拢过来,高耸胸部几乎与他相贴:“乌兰将军有何吩咐?”
屈方宁身子歪斜下,几乎倚在御剑腿上,大大打个酒嗝:“……老子跟你买。老子有是钱……”用力拉扯几下手腕,忽然从袖筒里洒下十多枚金币,洋洋洒洒如下场金雨般。他抓起金币,向那姬人胸前、身上不断扔去,连脚边酒都摔出去,洒得那姬人衣裳都湿透。他兀自不歇手,嘴上只叫道:“给你!都
无心宴饮。那天却难得好兴致,对那舞姬似乎也中意之极,她劝杯,自己就喝杯。喝到后来,甚也不记得。
只听那边屈方宁叫得嗓子都哑,犹自拉着沉醉不醒小亭郁大声斗酒:“幺五!幺七!你输,喝酒!”
忽然之间,他什都想起来:那舞姬别无令人心折处,只是声音有几分像宁宁罢。
他只觉阵莫大讽刺,自嘲般笑声,从那姬人胸前摘下只深口酒杯,放在唇边喝口。
那姬人笑吟吟地指杯底,媚声道:“这是乌兰将军赏给!”
御剑停杯看,见杯底沉着枚花瓣状小小金币。大约也是他们宴会惯例,饮尽杯,便要打赏。
他身上向来不带多余之物,微沉吟,便唤人取前几日战利品过来。瞥之下,却见屈方宁整个人沉埋在名美姬玉臂上,身周尽是莺声燕语,脂粉浓艳。其中间杂他低声调笑之语,继而便是唇舌咂吮之声。
他心中黑压压沉,只觉方才饮下酒悉数成胆汁,舌根几乎苦得麻木。见那姬人犹自捧着酒杯,索性将拇指上那枚片刻不离身铁玉扳指取下来,向杯中掷:“这个给你!”
那姬人却不识得此物,见黑黝黝不大起眼,只谢声赏,便欲起身离座。
忽闻对面阵娇呼,屈方宁已经艰难站起来,条腿拖着小亭郁,生拉硬拽地向他这边走来。二人经行之处,酒具纷纷倒塌,地上毡毯都翻过来。小亭郁全然不察,睡得甚为香甜。周围姬人无不笑得花枝乱颤,个施以援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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