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颖南少年热血,何能抵受得住如此豪壮悲情?时间双眼红若滴血,银枪乱舞,嘶吼唯有个“杀”字,甚防守退势,蟠连后着,全都不顾。
纪子厚神色仍是那般倨傲冰冷,号令却也已变。他属下数千仪态端庄、脚步丝毫不乱禁卫军,也毫无风度地厮杀喊叫起来。
连清平关守军也忘心逃命本能,部分散乱队伍重新聚集成型,甚至那些偷偷潜入壕沟、撤往阵外人,也已悄无声息地折返归队。
南军依凭这股由包永寿以命换取无畏豪情,前赴后继,以六千血肉之躯,抗击万千叶前锋军,竟堪堪打个平手。清平关外首战,双方伤亡之重、折损之多,比往日收官之战还要惨烈。战火直至黄昏才渐渐熄灭,南军撤军回城之时,千叶竟未能往前步。
包永寿壮烈身死之事
支雪白羽箭贯穿,铁枪顿时脱手。他不闪不避,左手向前探,接过下坠铁枪,向箭发之处狂吼道:“北狗,你以为射断老子只手,老子就怕你吗?”左手翻出,握住箭杆上部,尽力提,竟将整根羽箭硬生生从臂上拔出来。只听他近乎疯狂地大笑道:“老子就算只剩这只手,也要拖你起下地狱!”
屈方宁本拟阻他上前,不料他如此硬气,只得重新挽弓,箭射透他左肩:“现在呢?”
包永寿赤手拔箭,失血极多,本已支撑不住。肩头再中箭,左手再也无力握紧,铁枪松,脱手而落,人也缓缓向前倒伏,眼见是不行。
几名跟随者齐声悲呼:“包校尉——!”
屈方宁颗心还没回到胸腔,只听正在思谋退路、且打且散南军之中,发出阵难以置信惊呼。
抬头看,只见包永寿俯下身躯寸寸直起,两条鲜血淋漓手臂软软垂在身畔,口中却衔着杆寒光闪闪镔铁长枪。
这铁枪下坠之势太急,他牙齿嘴唇都已咬破,发出声音也似字字带血,目光却无半点惧色:“现在也样!”
他马还在向前疾驰,他人还没有倒下。
贯英悍嗜血鬼军竟也被这满身血污疯人震惊片刻,直到他距前阵只有半里之遥,才万箭齐发,将他人马射得刺猬般。箭镞勾连,时尸体竟不得离鞍,连人带马摔入黄尘。
那五六名追随者同时发声嘶喊,奔行速度却半点不曾减慢,纵马踏过包永寿尸身,头也不回地向鬼军阵前撞去。及至中箭身亡之际,距鬼军最外围盾兵已不足丈。那名无臂之人强悍绝伦,胸口被五六杆长矛刺穿,手中短矛仍脱手掷出,插入名避让不及鬼军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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